想再假他人之手。”皇帝扣着腰带,语气温情缱绻,眼神却透着旁人看不到的蓄意挑衅。
隔墙有耳,他是做给屏风外的人看的,程芳浓立时反应过来。
纵有千般不愿,她也不得不收拾好纷乱的心绪,从暖融融的衾被里出来,挽起一侧软帐,慢吞吞走近这冰冷无情、人面兽心的恶魔。
皇帝打量着她,将她闪躲的眼神,故意磨蹭的举动,悉数看在眼中。
看着她侧身挽罗帐,螓首低垂,纤腰袅娜的姣美丰姿,不禁想到,若她只是寻常官宦小姐,若他们之间没有隔着那么多的权力倾轧、阴谋诡计,这只是新婚燕尔的寻常清晨,他们该会是怎样一对眷侣?
女子已走到他跟前,低头摆弄他腰间未系好的束带。
垂散的墨发间,不经意露出肩窝处一小抹雪肤。
一双柔荑养护极好,白皙如脂玉,形态如娇兰,搭在他腰际,将相隔寸许的金镶玉带钩往腰腹正中合拢。
香艳不输她从浴桶间回首的惊鸿一瞥。
皇帝别开脸,腰腹无端收紧,一如那晚发狠之时。
原本自然放下,垂在腰侧的手,悄然藏负身后,攥紧拳,连呼吸也屏住,隔绝她身上无孔不入,扰人心智的馨香。
“好了。”程芳浓没察觉到眼前男人的任何异样,仍在整理好束带后,第一时间松开手,回到让她稍稍安心的距离。
“卿卿果然心灵手巧,甚得朕心。”皇帝说着,松开拳心,随手揽住程芳浓另一侧细肩,“走,让她们伺候梳洗,朕陪你用膳。”
绕出屏风,程芳浓在侍立的宫婢中,一眼看到最前头眼神关切的溪云,和她身侧眉欢眼笑的望春。
“皇后娘娘万安!”望春一团喜气,率先近身,“今日奴婢给娘娘挽发吧,保证皇上和娘娘喜欢。”
程芳浓知她是个传话的,也有心让姑母以为她圣眷优渥,免得再叫她去训话、催促,她能落得几日清净。
“好,你过来。”程芳浓冲她浅笑,待她比昨日熟稔许多。
用罢早膳不久,胡太医照例来给皇帝请脉。
今夜轮到望春值夜,程芳浓与她聊了几句嫁妆的事,便叫她退下歇息去,留溪云在身边。
皇帝那碗苦药,程芳浓光闻到便苦不堪言,悄然捏起熏过香料的帕子掩鼻,方才好受些。
可皇帝自己呢?颤颤巍巍捧起满满一碗苦药,眼睛也不眨,显然是喝惯了的。
正庆幸自己康健,不必吃这等苦,程芳浓却瞥见溪云往外头去,转眼端着承盘进来。
描金如意纹承盘里,赫然摆放一只凤穿牡丹粉彩瓷碗,碗口没比皇帝的小多少,白壁间黑褐色药汁轻晃。
“此药乃是给皇后娘娘补身的,还轻娘娘趁热饮下。”胡太医看一眼溪云,躬身朝程芳浓施礼,“药有些苦,娘娘恕罪。”
溪云昨日便看出程芳浓身子不大舒服,也不知这补身子的药,能不能医心。
可喝了总比不喝强些吧?多少能有些用处,身子养好,才能想法子活命。
“皇后娘娘,趁热喝吧。”溪云略显着急地放下承盘,拿汤匙舀起一勺,喂给程芳浓。
她知道自家小姐怕苦,又忍不住劝慰:“奴婢叫她们备了几样蜜饯,待会儿便送来,娘娘先忍着些。”
程芳浓没张口,下意识望向皇帝。
她身子并无大碍,今日也感觉有何不舒服,还不需要吃这没用的补药么?
“此药温补,娘娘先吃一剂,微臣会时常替娘娘诊脉,看何处需要添减剂量,必定尽心尽力,替娘娘调养贵体。”胡太医见她像是不肯喝,说了几句若有所指的话,打消她的顾虑。
原来这便是姑母口中那位胡太医!
程芳浓侧目,细细打量他一眼,鸦黑的卷睫轻轻颤动。
皇帝很相信他,才肯日日由他诊治吧?那皇帝知不知道,自己亲信的胡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