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妄烬进门时，轻微的脚步声惊动了看似熟睡的言卿。
她猛地睁开眼，惊魂未定地往床头缩。
直到看清是傅妄烬，才缓缓松了口气。
定了定神，发现右手被固定在胸前，手掌的划痕、拇指的伤口，都被细心而妥帖地处理好了。
“……”
言卿抿了抿唇，默默垂下了眸子。
她依稀记得，上次他们的分别很不体面。
她像疯了似的，尖叫、辱骂，说他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诬陷他要杀人，甚至用石头砸破了他的脸。
可在濒死的绝境里，又是他把自己捞了出来。
言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醒了？”
傅妄烬倒是很平静，他手里拎着个保温盒，若无其事地到床前坐下，
“你手不方便，我喂你。”
“我还不饿。”
她顿了顿，小心地瞥了眼傅妄烬的表情，试探着问，
“……我脖子这里痒，你帮我挠挠？”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傅妄烬勾了抹不易察觉的笑。
“成。”
“我看看。”
言卿背过身，一手撩起头发，低下头给他看后颈。
白皙瘦弱的颈部，隐隐可见精致的骨骼，只是被磨红了一圈，应该是那里痒。
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也暴露在他的视线下……言卿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傅妄烬漆黑的眸凝在那一段莹白，喉结微微动了下。
拇指轻轻揉了揉浅红的边缘，“这儿？”
久违的肢体接触让言卿松了口气，她点点头，“嗯。”
“别挠了，我去找萧頔开点药抹抹。”
“等一下！”
傅妄烬转过身，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其实也没那么痒。”
言卿垂下脑袋，根本不敢看他。
“那个…上次我砸你…痛吗？”
看她一副鸵鸟样，傅妄烬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当然痛啊。萧頔说都砸出后遗症了，时不时就疼得要命。”
“……”
言卿更内疚了。
“……对不起，那天我真的，情绪太不稳定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的气……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傅妄烬无语地笑了下，重新回到床边坐下，揉了揉她的脑袋。
“生气倒不至于。不过，你得为我的伤负责。”
言卿疑惑地抬起脸，看着他的眉骨。
他的伤一向好得很快，几乎已经看不到流过血的痕迹了。
“……真的？”
“嗯。”
“太阳穴是人的要害……以前我也没受过这种伤。”
言卿扁了扁嘴，“……谁让你不躲的。”
傅妄烬闻言突兀地笑了声，睁眼望向言卿，
“我哪知道你会下死手啊。”
言卿抿起唇，失落地垂下了脑袋。
“好了，别难过，怨我没躲开，成吗？”
“我去洗个手。就算没那么饿，也把汤喝了。”
等他走进洗手间，言卿有几分恍然。
他好像总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