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尖一点,坐着椅子滑了过来。
“没什么。言卿搞来了featherwit内部配的药,让他交给我化验。”
“说真的,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雾影?我跟他接触了两次,感觉……这人还行?”
说实话,萧頔没从宁恪身上嗅到令人反感的凶残、血腥、或是狡猾。
相反,他甚至觉得这个赏金猎人沉默寡言,沉稳可靠,行动力强……
如果没有敌对的前提,他们或许会是朋友。
“他?”
白夜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双手垫在脑后,嘴角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弧度,
“因为是宿怨啊。”
“宿怨?”
“嗯呐。”
白夜坐直身体,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戾气终于浮了上来,
“当年老子轻信了他,以为他跟季骁一样,是从那个地狱里爬出来的同伴……我不只把他带到老傅面前,还拍着胸脯保证要带他一起逃出去。”
“结果呢?”
白夜冷嗤一声,声音里淬着冰冷的恨意,
“这小子是泽费尔派来的钉子。我们万无一失的计划,被他捅得千疮百孔……好几个兄弟没跟上,折在了里面。”
“要不是老傅嗅觉敏锐,提前发动……老子这条命,估计也得交待在那儿。”
萧頔恍然大悟。
难怪不止是白夜,季骁听到雾影的名字也是恨得牙痒痒。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立场对立,而是掺杂了背叛和同伴牺牲的血债。
“……我明白了。”
“这么说来,确实是难以化解的仇。”
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观感:
“但抛开过往,单从这件事看……只是各为其主。”
“是啊,毕竟老子答应了言卿放过这小子。”
白夜耸了耸肩,表情恢复了漫不经心,
“俗话说得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算他命好。”
萧頔点点头:“言卿让他来送,应该也是希望大家能放下过去的恩怨吧?”
“他有个屁的恩怨,小言卿分明是想趁机折磨老子的良心。”
“你指望一个工具产生跟人一样的感情?不信你追上去问问雾影,他有过哪怕一点内疚?”
萧頔哑然。
他想起宁恪方才那句冷静到可怕的自我剖白——“我是她的工具”。
是了。
宁恪对自己的定位,是主人用来实现目标的工具。
他不需要立场、思想,更不需要感情。
卧底也好、背刺也好,本就是他接到的任务。
身为工具最大的美德,就是坚决服从命令、完成任务。
因此,就算站在被他亲手推向地狱的白夜面前,宁恪也不会产生任何情感波动。
“算了,跟一条狗计较什么。”
“老子服了言卿了,她上辈子是泥瓦匠吧,这么会和稀泥。”
“她也是用心良苦。既然你都说了不计较,那这药……我用还是不用?”
“用啊,为什么不用?”
“狗主子送来的肉包子,不吃白不吃。难道还要老子吐出来还给他?”
萧頔终于笑出声来,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实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