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阿九手拿着一叠新制的护身符来到徐仙的院落前。
朱漆大门半掩着,她抬起手又放下,反复几次后才轻叩门环。
石阶缝隙里钻出的野草挂着露珠摇晃,像极了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境。
“进来。”
屋内传来徐仙熟悉的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沙哑。
推开门缝,看见他正披着外袍坐在案几后煮茶,蒸腾的水汽模糊了棱角分明的侧脸。
阿九深吸一口气跨过门槛,将护身符放在檀木桌上:
“这是我昨夜新制的驱邪符,你平日巡查山门带着会方便些。”
徐仙执壶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绣着天干地支纹样的锦囊:“费心了。”
他指尖掠过符咒边缘细密的针脚,忽然察觉出不对
——这些原本该用朱砂绘制的符文,竟是用她的精血混着金线绣成的。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袖口残留的血渍上,刺得他慌忙移开视线。
“以后莫要再损耗修为做这些。”
他严厉地板起脸,耳根却悄悄泛红。
阿九低头绞着衣带闷声应下,转身时发梢扫过案上的茶盏,在水面漾开细小涟漪。
她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背对着他说道:“今日我去药田帮衬温师姐培育灵植,午膳不必等我。”
待那抹鹅黄裙裾消失在月洞门外,徐仙才松开紧绷的肩膀。
他摩挲着尚有体温的护身符陷入沉思,忽然注意到最下方压着张字条,蝇头小楷写着:
“若嫌我烦扰,我便去后山照顾灵兽半月。”
墨迹晕染处像是被水汽浸润过,分不清是露水还是泪水的痕迹。
接下来的三日,阿九果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徐仙起初松了口气,可每当路过她惯常练剑的青石台,或是闻到她最爱用的栀子花香粉时,总会下意识放慢脚步。
某日他在藏书阁偶遇正在抄录典籍的灵婴,小孩托着腮帮子嘀咕:“阿九师叔好奇怪呀,白日躲在药圃里跟草木说话,夜里又偷偷给每株仙兰施法。”
说着掰着手指算计,“算上今日都第五晚了。”
这话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千层浪。
当夜子时,徐仙踏着霜色月光来到百草园。
远远望见阿九蜷缩在藤架下的石凳上打盹,膝头摊开的玉简散发着柔和光芒,四周萦绕着淡绿色光晕——
那是她正在用生机术滋养整片药田。
夜风掀起她单薄的纱衣,露出腰间悬着的半旧香囊,里面装着几年前他随手相赠的安神草药渣。
他放轻脚步欲转身离去,却听见梦呓般的喃喃:“慢慢来……我等你……”
声音轻得像飘落的花瓣。
徐仙背靠着百年银杏树闭上双眼,感受着衣袖被夜露浸透的凉意,胸腔里某种温热的情绪,正冲破桎梏肆意生长。
他忽然想起初次见面时,那个总躲在柱子后偷看他的小姑娘阿九,还有记忆苏醒前渔村小巷里阿九,一起经历虫镇历险的阿九,被压在地宫下的阿九,想起她发间永远别着的那朵倔强绽放的月季花。
次日清晨,阿九在茅屋前发现整齐码放的早膳保温匣,里面是她最爱吃的桂花糯米藕。
正当疑惑时,听见身后传来沉稳脚步声。
徐仙抱着剑站在晨曦中,衣摆沾着露水:“今日该我轮值守护山门。”
他将佩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