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的手掌沁出冷汗,指尖微微发颤,却仍死死攥着徐仙的手腕。
腐臭味裹着血腥气在喉头翻滚,每一丝气息都仿佛带着致命的威胁。
徐仙忽然停住脚步,弯腰拾起半截沾血的红绳。
那是正月里系在门楣上的祈福绦,此刻却缠在一块扭曲的金属碎片上,鲜艳的血渍与残破的红绳形成强烈的反差。
“徐仙?”阿九沙哑的声音惊回他的神智。
徐仙猛地将碎铁片攥进掌心,锋利边缘割破皮肤,鲜血渗出,可他浑然不觉。
远处传来乌鸦啄食般的“笃笃”声,两人同时转头,正见枯树上倒挂着几只甲壳泛紫的黑虫。
它们的复眼折射着暗红血光,宛如来自地狱的使者,让人不寒而栗。
“得加快速度。”
徐仙把渗血的手掌藏进裤袋,喉结滚动两下。
老屋方向飘来若有似无的童谣调子,正是昨夜收音机里循环播放的《摇篮曲》。
他想起三天前那个奇怪的来电,小姑娘哼着同样的曲调说“叔叔快来呀”,当时只当是恶作剧,此刻却觉得毛骨悚然。
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七八个浑身泥污的人连滚带爬地冲出来。
打头的汉子看见他们瞬间瞪大双眼,惊恐地喊道:
“快跑!虫群在吸……啊啊啊!”话音未落,藤蔓突然如活蛇般缠住他脚踝。
阿九反应迅速,抄起工兵铲斩断藤条,断口喷出腥臭黏液,沾地竟腐蚀出白烟,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往东边水库跑!”幸存的中年妇女嘶喊。
她怀里婴儿的啼哭戛然而止,徐仙眼睁睁看着一团黑影从襁褓里窜出
——哪是什么婴儿,分明是长满肉瘤的虫卵!
阿九一铲劈开卵囊,黏稠汁液溅在徐仙眼镜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临时避难所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徐仙机械式地擦拭着镜片,试图让自己混乱的思绪清晰一些。
阿九正在给高烧昏迷的少年换额巾,纱布揭开的瞬间,少年突然抽搐着抓住她手腕,声音颤抖地说:“眼睛……它们的眼睛在发光……”
徐仙凑近一看,少年的瞳孔扩散成漆黑的圆,皮肤下凸起蚯蚓状蠕动的虫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穿梭。
“这是感染后期的症状。”徐仙声音发紧。
他摸出手机,这次信号格终于跳出微弱信号。
拨号音每响一声,阿九的呼吸就重一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恐惧。
当听见父亲声音那刻,徐仙突然蹲下去,后颈汗毛根根竖起——背景里分明传来熟悉的《摇篮曲》,
“小仙别回来!也别来我们这!”
母亲尖叫划破寂静,“几天前开始总有人半夜敲门,还有穿白大褂的说要消杀……”
通讯突然中断,屏幕上跳动着“正在呼叫转移”。
阿九捡起脚边半张烧焦的照片,泛黄边缘露出实验室编号:wh - 207。
月光被乌云吞噬时,徐仙在古树根部发现排列整齐的齿痕。
不是兽类犬牙,而是精密如锯的环状咬痕,仿佛是某种神秘生物留下的标记。
阿九的手指抚过树皮裂缝,突然摸到嵌入其中的金属片
——微型定位器闪烁着红光,型号与六个月前科考队失联案新闻中通报完全一致。
“它们在引导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