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地纵容。
顶灯的白光从上打下来,在眉骨下方投出一片深邃阴影。
宴西叙很少有这么沉下眉眼看她的时候。
嗓音没了平时的懒调,一字一顿,低沉地压下来:“绯绯,听话。”
明绯不说话,眼圈红红的,只是站在原地,用力地揪着兔子玩偶的耳朵。
像一场无声的对峙。
宴西叙蹙眉看着她。
少女穿着一条米白的丝绸睡裙,乌黑浓密的卷发垂落在腰际,雪白的面孔微仰,眼眸泛着隐隐的水光,清冷又倔强。
视线无意下扫,才注意到她是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脚趾局促地蜷缩着。
宴西叙皱眉:“你没穿鞋?”他呼吸立刻往下沉:“病才刚好,就这么胡闹?”
“不用你管。”女孩赌气地说:“反正小叔叔一点儿都不在乎我。”
“明绯。”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忽然觉得头疼得厉害。
窗外这时划过一道闪电,明绯眸底亮起奇异的光芒,低头的瞬间,唇角翘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闪电过后,雷声轰隆而至,仿佛炸响在耳边,她立刻抱紧膝盖蹲了下去,肩膀轻轻抽动,呜咽出声。
从宴西叙的角度看过去,像极了她被雷声吓到,埋在膝间哭泣。
宴西叙的心脏一阵紧缩。
长腿匆忙跨下床,他几步来到她的身边。
单膝点地蹲在她面前,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调温柔:“不怕,我在这。”
又是一记闷雷滚过,宴西叙注意到明绯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微颤//.栗,他想起十年前她第一次来宴宅时的场景,那时的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紧紧抱着兔子玩偶,稍有动静,就仿佛受了某种惊吓,整个人紧张无措,微微颤抖。
几乎是立刻心软。
他叹息一声,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好了,有我陪着你,怎么还怕?”
“不哭了行不行。”
明绯从臂弯处抬头,一张小脸哭得粉白斑驳,几缕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眼圈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氤氲着水汽,委屈地说:“会一直陪着我么?可是你马上就要赶我走了……”
说完湿漉漉地看着他,眼底含着渴求,模样可怜又可爱。
像一只祈求主人允许的小猫咪。
宴西叙“啧”了一声:“真哭成小花猫了?”
拇指帮她拭去眼睫上挂着的泪珠,宴西叙看着她,顿了顿,最终还是妥协:“行了,今晚先留下吧。”
不是他无底线纵容她,宴西叙想,实在是今晚的雷确实吓人了点。
小女孩哪有不怕打雷的?他的绯绯虽然已经成人,但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而已,即使要克服打雷,也要循序渐进。
所以,还是下次吧。
明绯眨了眨眼,浓密的眼睫轻颤,像是栖息在枝头纷飞的蝶翼,清透的眼眸泛着水光,不确定地问:“真的吗?小叔叔,你不赶我走了?”
他看了她一眼,“嗯”了声,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懒散地笑:“满意了?”
明绯立刻破涕为笑。
脸上泪痕未干,脸颊边却绽开梨涡,看上去有几分可爱的滑稽。
宴西叙调侃了她几句。
明绯哼唧了声,却也没介意,只是黏黏糊糊地说:“谢谢小叔叔……”
这时天边又响起一道雷声,明绯却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格外明亮,嘴角翘起,挂着得逞的笑意。
宴西叙挑眉:“怎么,这会又不怕了?”
“因为小叔叔已经答应一直陪着我了啊。”少女的眼神透着一丝狡黠,又有几分得意。
她注视了他片刻,而后认真地道:“只要小叔叔陪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心脏泛起一阵酸软,宴西叙喉结滚动,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