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台方向传来崔珏破煞斧的轰鸣时,叶枫正蹲在土地庙的残垣前,用剑鞘拨开焦黑的木屑。阿萤的轮回蛊在他指尖飞舞,绿光渗入地底,将那些被横梁压住的幽冥教残魂一一净化——这些低阶鬼修的元神中,竟都缠着一缕极细的帝气,显然是被鬼帝用秘法控制的傀儡。
“不对劲。”谢灵溪的听魂坠突然剧烈震颤,她按住耳坠,脸色凝重,“这些残魂的记忆碎片里,反复出现‘阎罗’两个字。”
叶枫的目光落在神龛旁的暗格上。刚才匆忙撤离时,土地公被谢灵溪背去了望乡台方向,却在临行前塞给他一块冰凉的东西——此刻摊开手心,是枚布满裂纹的铜铃,铃舌早已锈蚀,却隐隐透出轮回殿的灵力波动。
“这是‘锁魂铃’,无常殿用来标记潜伏者的信物。”谢灵溪拂过铜铃表面的纹路,“铃身刻着‘守’字,说明土地公不仅是旧部,更是被无常殿安插的眼线。”
话音未落,暗格深处突然传来“咔哒”轻响。阿萤的轮回蛊瞬间结成绿阵,护住众人周身——只见一只枯瘦的手从砖缝里伸出,手上戴着枚青铜戒指,戒面镶嵌的黑曜石正闪烁着鬼使级别的魂光。
“别紧张,自己人。”手的主人缓缓爬出,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鬼,佝偻的脊背几乎弯成直角,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唯有双眼亮得惊人,“土地公那老东西,总算没把事办砸。”
老鬼的气息在鬼使与鬼帅之间浮动,却带着一股与幽冥界格格不入的土腥气——那是长期守在土地庙,被地脉灵气浸染的味道。他拍掉身上的砖屑,目光扫过叶枫手中的铜铃,突然挺直脊背,竟露出几分威严:“无常殿丙字七号潜伏者,见过叶统领。”
叶枫收起轮回古剑:“阁下潜伏在此多久?”
“五十年了。”老鬼往地上啐了口黑痰,痰落在焦土上,竟冒出细小的绿芽,“从鬼帝血洗轮回殿那年就在这蹲点,看着他把十三站改成筛子,把阎罗王们耍得团团转。”
谢灵溪的古琴突然自行震颤,琴弦弹出三个急促的音——那是无常殿的密语,询问对方的身份凭证。老鬼见状,从怀里掏出块巴掌大的木牌,牌上用朱砂写着“守界”二字,边缘还刻着半截无常殿的徽记。
“当年我是转轮王麾下的‘守界鬼使’,专司十三站的地脉维护。”老鬼摩挲着木牌上的裂痕,“鬼帝夺权后,转轮王被囚在酆都城地牢,我带着十三站的地脉图残片逃到这土地庙,一守就是半世纪。”
阿萤的轮回蛊突然飞到老鬼肩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脖颈。这举动让叶枫心头一动——轮回蛊对阴邪之气极其敏感,若老鬼真是敌人,早已被蛊虫撕碎,看来土地公没说错,这老鬼确实是自己人。
“土地公说你知道十三站的底细。”叶枫将龟甲地图铺在残垣上,“他只来得及说望乡台有内应,却没提这些驿站为何要藏地图。”
老鬼的目光落在龟甲的纹路里,突然冷笑一声:“什么地图?那是‘界碑’的钥匙!”他捡起根烧焦的木棍,在地上画出幽冥界的轮廓,“你以为十三站是给阴差歇脚的?错了,鬼帝把它们改成了‘界筛’,每站都设着不同的阵法,能把亡魂按‘善恶’‘强弱’筛开。”
木棍点在土地庙的位置:“第一站筛‘生魂’,刚死的亡魂灵力弱,容易控制,都被幽冥教炼了丹药;到了望乡台,就筛‘执念深’的,有利用价值的送进炼魂狱,没用的直接打碎元神……”
谢灵溪的指尖骤然收紧,琴弦崩出刺耳的颤音:“他要筛选亡魂做什么?”
“做他的‘帝基’。”老鬼往望乡台的方向瞥了眼,那里的轰鸣声已渐渐平息,“鬼帝当年篡夺轮回权柄,靠的是吞噬十位阎罗王的本源灵力。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