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钱叔，这件事，得您来。”
钱明看着那张疲惫却不失傲骨的脸，又回头看了看椅子里那个“活神仙”，忽然咧嘴笑了。那笑容里，有几分自嘲，也有几分久违的，属于“老鬼”的兴奋。
“我明白了。”他拿起桌上的烟，重新点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这小子是神，神仙动动嘴，凡人跑断腿。这活儿，还得我们这些泥腿子来干。”
他不再去纠结这指令是来自陆寒还是他体内的“系统”。他只知道，一个叫李默的男人，需要被拉一把。而瀚海资本的下一站，需要这个人来当舵手。
“林曦，把这姓李的所有资料，底裤什么颜色都给我查出来。他的债主，他的家人，他爱吃咸的还是甜的，所有！”
“另外，给我备好一笔钱，五千万，不，一个亿。现金，不连号，随时能提出来。”
“最后，把小马给我叫来。”
钱明的指令干脆利落，像在指挥一场突袭战。
林曦的效率高得可怕。不到十分钟，一份厚厚的，关于李默的立体人生报告就出现在屏幕上。
出身贫寒，天才少年，麻省理工博士，怀揣着能源革命的梦想归国创业。他拒绝了所有大公司的橄榄枝，一头扎进实验室，没日没夜地烧钱，也烧掉了自己的青春。
报告显示，压垮他的，不仅仅是融资失败。他的核心技术，被他最信任的师弟窃取，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他们的主要竞争对手——一家名为“辉耀科技”的公司。辉耀科技立刻申请了外围专利壁垒，反过来起诉中科新源侵权。
银行抽贷，供应商上门，员工离散，连他为了筹钱给母亲治病而借下的高利贷，也到了最后通牒的时刻。
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小马风尘仆仆地赶到时，钱明正对着这份报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钱总，您找我。”小马站得笔直。
钱明抬起头，指了指屏幕：“认识一下，李默，你接下来几天的老板。”
小马一愣。
“我给你一个亿的权限，一个团队的支援。”钱明把烟头摁灭，站起身，走到小马面前，亲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领，“但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找到他，别跟他谈收购，别跟他谈钱。你就告诉他，瀚海资本旗下新成立了一个‘前沿科技风险投资部’，你是部门负责人。你看中了他的技术，也看中了他这个人。我们不控股，不干涉运营，我们只做天使投资人，帮他解决所有眼前的麻烦，让他能安安心心，把他的梦想做出来。”
小马的眼睛亮了：“钱总，您的意思是……”
“没错。”钱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重，“咱们以前是从别人兜里掏钱，现在，咱们学着往别人兜里塞钱。记住，你要给他的，不是一份嗟来之施，而是一张通往未来的船票。告诉他，瀚海资本，想成为他的第一个乘客。”
“我明白了！”小马重重地点头。
“去吧。”钱明挥了挥手，“别给老子丢脸。”
东海市，一座以金融和贸易闻名的沿海都市。
小马没有去中科新源那栋早已人去楼空的办公楼，而是直接找到了李默的住处——一个位于老城区，连电梯都没有的破旧公寓。
他没有带律师，没有带保镖，甚至连公文包都没拿，只穿了一身普通的休闲装，手里提着一份刚买的，还热乎的猪脚饭。
他觉得，跟一个连饭都可能吃不上的人谈几百亿的未来，是一件很滑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