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电话那头,安娜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能想象到,电话这头的男人,究竟准备做什么。那是一种比单纯的复仇更可怕、更决绝的姿态。
“你……你想问什么?”
“一个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沉默。良久的沉默之后,安娜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陆寒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交易员。他走到那块即将向全球直播的屏幕前,对着隐藏的摄像头,点了点头。
信号,切入。
全世界的屏幕上,那个黑色的方框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陆寒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他没有看镜头,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屏幕另一侧,那间纯白色的病房。
“白敬亭先生。”陆寒开口了,他的声音通过卫星,传遍了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晚上好。打扰你扮演受害者了,我只有一个问题。”
白敬亭强作镇定,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陆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但用谎言……”
陆寒根本没理会他的说辞,直接打断了他。
“芬奇博士失踪的那一天,是十一月七号。那天晚上,伦敦的天气很好,很适合观测星象。安娜在家等他回来,一起看猎户座流星雨。”
“而你,白敬亭先生,”陆寒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直直地刺向屏幕里的那个人,“同一天,你名下的瑞士银行隐秘账户,收到了一笔来自德弗里斯公爵基金会的转账,三十亿欧元。资金附注上写着四个字——‘生命献礼’。”
“我的问题是……”
陆寒停顿了一下,整个世界仿佛都为之静止。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对着镜头,做了一个手势。
下一秒,全球所有的屏幕,画面被一分为二。
左边,是芬奇博士的照片。一个儒雅的、戴着眼镜的学者,背景是星空,他的笑容温暖而慈祥。照片下方,是他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右边,是德弗里斯公爵的照片。一个苍白臃肿的欧洲老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眼神贪婪而浑浊。照片下方,是他的名字和头衔。
紧接着,画面再次切换。
左边,是阿根廷足球少年胡安,在贫民窟的泥地上,光着脚踢球,笑得灿烂如阳。
右边,是日本财阀山田,坐在京都的庭院里,面色灰败,眼神阴郁。
左边,是非洲部落里,那个有着特殊抗体的年轻女孩,在篝火旁跳舞,生命力勃发。
右边,是一家跨国生物公司的ceo,在豪华游艇上,举杯庆祝,志得意满。
一百七十四组照片。
一百七十四个逝去的生命,和一百七十四个延续的生命。
没有一句解说,没有一个字的数据。
只有最原始、最刺眼的视觉冲击。
一边是鲜活的梦想和戛然而止的人生。
另一边,是病态的延续和用金钱堆砌的生命。
白敬亭的病房里,那面纯白的墙壁,此刻也同步播放着这些照片。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想关闭直播,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白敬亭。”
陆寒的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最终审判,再次响起。
“你不用回答我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