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老k说出的那句“对方的目标,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那十个亿,而是……陆总的大脑”,像一颗无声的炸弹,在钱明的脑子里轰然引爆。
他征战商场多年,从街头肉搏到资本绞杀,什么阵仗没见过。他见过为钱拼命的,为权互殴的,为名撕破脸的。但他妈的,第一次听说,有人不图钱不图权,专门图别人脑袋的。
这已经超出了商业竞争的范畴,进入了一种让他毛骨悚然的未知领域。
“我操……”钱明过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再也坐不住,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之前那种清理门户后的掌控感和即将反击的兴奋感,瞬间被一股更深沉的寒意所取代。
他猛地停下脚步,死死盯着老k:“你的意思是,白宇飞那个草包,只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一把用来撬开我们家大门,好让里面的东西能被看清楚的刀?”
“从技术痕迹上看,是目前最合理的推测。”老k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白宇飞的团队,更像是野狗,乱咬一气。但这次攻击背后,隐藏着一头……一头懂得如何精准解剖猎物,并且极有耐心的巨蟒。它潜伏着,观察着,等着我们露出最核心的东西。”
这个词让钱明后背发凉。他们一直以为是在跟一群疯狗打架,闹得鸡飞狗跳,血肉横飞。可现在才发现,在不远处的黑暗里,一直有一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竖瞳,在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白家父子的所有上蹿下跳,都只是为了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杂耍。
“妈的。”钱明又骂了一句,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抓起那部内部加密电话,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陆寒。”钱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紧绷。
“说。”电话那头,陆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阿尔卑斯山的冰雪,能冻结一切波澜。
钱明没有绕弯子,用最精炼的语言,将老k的发现和推测复述了一遍。他每说一句,办公室里的温度就仿佛下降一度。当他说完“对方的目标,可能是你的大脑”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又惊悚。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种沉默,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让钱明感到不安。他甚至能想象到,陆寒正站在那间木屋的窗前,眼神穿透风雪,望向深不见底的黑夜。
“原来是这样。”
许久,陆寒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里没有惊讶,没有恐惧,反而像是一个长期被某种模糊预感困扰的人,终于找到了谜底,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你……你早就感觉到了?”钱明愕然。
“不确定。”陆寒说,“只是觉得,白宇飞的段位,配不上这么干净利落的攻击。就像让一个街头混混去指挥一场特种作战,不合逻辑。现在,逻辑通了。”
钱明的心沉了下去。陆寒的平静,恰恰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需要用情绪来应对的层面。
“那……那明天的发布会,还开不开了?”钱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份银行流水的证据,一旦扔出去,固然能把白敬亭那只老狐狸钉死。但会不会……打草惊蛇?让那条藏在暗处的巨蟒,知道我们已经发现它了?”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打,可能会暴露自己,引来更猛烈的反扑。
不打,就等于默认了这次的亏损和羞辱,瀚海资本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士气,会瞬间崩塌。白敬亭也能从容脱身,继续用各种手段恶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