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电话被挂断的瞬间,那一声轻微的脆响,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却像是炸开了一颗惊雷。
苏沐雪握着那部冰冷的手机,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钱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才让她没有软倒下去。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苍白得像一张浸过水的宣纸。
安德烈最后的几句话,像淬了剧毒的冰锥,扎进了他们心里最柔软、也最致命的地方。
一个要陆寒的命,一个要陆寒的魂。
这已经不是选择题了,这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绝路。
“操!”钱明终于从那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中挣脱出来,他没有去骂安德烈,也没有去骂那帮所谓的“旧神”,他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会议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死死地盯着苏沐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方法?他妈的什么方法?那玩意儿长在陆寒的脑子里!我怎么给他?把那小子的脑袋撬开,把里面的脑浆挖出来,打包快递到华尔街去吗?”
他的话粗俗不堪,却道出了一个最荒谬、也最核心的事实。
陆寒的天赋,不是一个公式,不是一套代码,更不是一本可以复印的武功秘籍。那是他的一部分,是他之所以成为陆寒的根本。安德烈要的,是他们根本给不了,也绝不可能给的东西。
钱明的怒火很快就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绝望。他颓然地坐进椅子里,双手插进凌乱的头发,用力地抓挠着,仿佛想通过这种物理上的疼痛来抵消内心的煎熬。
“完了。”他喃喃自语,“这下是真他妈完了。前门是鬣狗,后门是饿狼。咱们就是块夹心肉,还是快馊了的那种。”
苏沐雪扶着桌子,慢慢地站直了身体。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地调整着呼吸。那张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到极致后的、近乎麻木的冷静。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那些为了生活奔波的普通人,永远不会知道,就在这栋光鲜亮丽的写字楼顶层,一场决定着一个商业帝国生死的豪赌,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那部属于“旧神”的手机,屏幕依旧亮着,鲜红的数字无情地跳动。
“老钱,”苏沐雪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你发现没有,安德烈比那帮老东西……更可怕。”
钱明抬起头,一脸的莫名其妙:“这还用发现?一个是要命的,一个是要魂的,都不是好东西。”
“不,不一样。”苏沐雪转过身,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钱明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恐惧与兴奋的奇异光芒,“那帮‘旧神’,他们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神明。他们要的是‘藏品’,一个漂亮的、会说话的、能给他们带来荣耀和满足感的玩偶。他们要的是陆寒这个人,一个符号。他们或许会把他囚禁起来,但本质上,他们需要陆寒‘活着’。”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寒而栗的颤音:“但安德烈不一样。他是个屠夫,也是个解剖家。他不要符号,他要的是‘原理’。他不在乎陆寒这个人是死是活,他只想知道那台‘印钞机’是怎么造出来的。他会像研究一只小白鼠一样,用尽所有手段,去解剖陆寒的秘密。他会把陆寒逼疯,甚至……真的会撬开他的脑袋。”
钱明听得浑身发冷,他仿佛已经能看到那个画面。陆寒被绑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周围是无数闪烁着寒光的仪器,而安德烈,则戴着白手套,拿着手术刀,脸上带着疯狂而贪婪的微笑。
“所以,安德烈的要求,我们一个字都不能答应。”苏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