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鲨资本的交易大厅,此刻是一座活火山的喷发中心。
这里没有胜利者的香槟,只有被砸碎的键盘和摔在地上的显示器。空气中弥漫着绝望、汗水和烧焦了的电子元件混合而成的刺鼻气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平日里以“数据模型”和“理性”自居的基金经理,此刻正揪着自己的头发,状若疯魔。“我的模型不可能出错!市场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反转!这是黑天鹅!不!这是谋杀!”
他的旁边,一个年轻的交易员双眼无神地瘫在椅子上,嘴里反复念叨着:“没了……奖金没了……年终奖没了……下个月的房贷……”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病毒一样,在死寂的人群中迅速蔓延,引来一片更深沉的绝望。
他们是巨鲨,是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习惯了撕裂和吞噬。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别人餐盘里的盛宴。而那个主厨,不久前还只是一个他们连名字都懒得记住的小角色。
穿着黑色西装、表情冷硬的风控部人员,像一群沉默的乌鸦,穿梭在哀鸿遍野的大厅里。他们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夹,走到每一个工位前,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宣布着冰冷的指令。
“刘明,你的交易权限已被冻结。”
“王强,交出你的工牌,去人力资源部办手续。”
“张伟,公司将对你此次的违规操作进行内部调查。”
每一次宣判,都伴随着一声压抑的抽泣,或是一句无力的咒骂。曾经不可一世的金融精英们,此刻像一群等待审判的囚徒,尊严被剥得一干二净。
这场由陆寒发起的精准狙击,其威力远不止于那二百三十七亿的直接亏损。它像一场剧烈的海啸,不仅掀翻了白宇飞这艘旗舰,更将无数跟风押注的“护卫舰”和“补给船”一同卷入了海底。
城市的另一角,一间装修奢华的私人会所里。
“砰!”一只上好的骨瓷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中年男人张敬儒,棉纺协会的会长,此刻的脸色比猪肝还要难看。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账户亏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用手攥住,狠狠地挤压。
他原本以为,这是一次稳赚不赔的合作。一边是财雄势大的巨鲨资本,一边是自己能够影响的行业信息,里应外合,收割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简直是手到擒来。他甚至幻想着,通过这次合作,能和白家建立起更深厚的联系。
可他万万没想到,陆寒的反击会如此迅猛,如此不留情面。他利用的,恰恰是张敬儒释放出去的、看似利好的“假消息”。当市场掉头向下时,他释放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绞死自己的绳索。
“陆寒……瀚海资本……”张敬儒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恐惧。他知道,自己不仅亏掉了大半身家,更得罪了白家。那头沉默的老鲨鱼,绝不会把失败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他张敬儒,就是最完美的替罪羊。
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彻底淹没。
与外界的风声鹤唳不同,瀚海资本内部,正沉浸在一场克制的狂欢中。
庆祝的蛋糕和香槟早已撤下,交易员们虽然个个双眼布满血丝,精神却异常亢奋。他们没有离开,而是自发地留下来,复盘、整理数据,像一群饥饿的狼,贪婪地舔舐着伤口,也在回味着胜利的滋味。
马超正拿着一个计算器,神神叨叨地坐在角落里。
“二百三十七亿,如果存银行,按照五年定期百分之二点七五的利率,一年的利息是……六亿五千万?不对不对,我少按了个零……”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重新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