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仓,做空……郑州棉花!”
如果说办公室里之前的空气是凝固的,那陆寒这句话,就是一颗砸在冰面上的超新星。
时间,空间,思维,在这一瞬间,全部被炸成了虚无。
交易室里,所有人都像被集体施了定身咒,保持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赵毅伸着手,想要去拔电源;一个女员工捂着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而刚刚还在直播卖惨的马超,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四分五裂,他却浑然不觉。
“陆……陆总……”马超的声音像是漏气的风箱,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刚刚那句话反复格式化,然后又被踩上了几脚,“您……您是不是刚才泡面吃多了,有点神志不清了?咱们不是一直在聊玉米的事吗?怎么……怎么突然就奔着棉裤去了?”
“陆寒!”钱明是第一个从震惊中挣脱出来的,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陆寒的肩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清醒一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强制清算还有三分钟!我们的对手盘在农产品,在玉米,在大豆!你现在让我们去空棉花?那跟我们直接把钱从窗户扔下去有什么区别?!”
“两分三十秒!”技术员的声音像丧钟一样敲响。
“这不是陷阱,是障眼法。”陆寒没有挣脱钱明的手,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平静中又燃烧着一股足以吞噬一切的疯狂,“白宇飞在盘面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场资金对决上。他想让我们相信,这是一场关于多空的战争。”
“难道不是吗?”王浩急得快要跳起来了,“我们的账户都快被他打穿了!这不是战争是什么?”
“是,但战场不在盘面上。”陆寒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语速极快,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问题的核心,“还记得那份集装箱租赁协议吗?白敬亭,那个老狐狸,他花了远超市场的价格,在新疆锁死了一份排他性的,长达半年的集装箱租赁协议。为什么?他运的是棉花,利润微薄,根本覆盖不了这么高的物流成本!”
“除非……”陆寒的声音陡然拔高,“他要运的,根本就不是棉花!或者说,他运棉花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卖钱!”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倒计时的声音在回荡。
“一分五十秒!”
“华北的大旱是‘矛’,是他准备收割所有做空者的最终武器。当干旱的消息瞒不住,市场恐慌,全国的粮食都需要紧急调运时,这条从新疆到东部沿海的物流大动脉,就是所有人的生命线!”
“而白敬亭,用那些毫无价值的‘湿棉花’,提前半年,就把这条生命线给堵死了!”
“他用高价协议锁死集装箱,让别人无箱可用;他用低价值的棉花塞满货船,让别人无船可租!他要制造的不是价格飞涨,他要制造的是一场有价无市的巨大恐慌!到时候,谁手里有现货,谁就是神!”
一个荒谬、庞大、却又逻辑完美的惊天杀局,在陆寒的描述下,展现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被这个计划的疯狂和恶毒给震住了。他们第一次感觉,自己之前所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金融博弈,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整个国计民生的绞杀。
“我明白了!”赵毅突然一拍脑门,“白宇飞在盘面上狙击我们,就是为了掩护他爹的计划!他闹出的动静越大,就越没人会去关注那些被堆在港口的,该死的棉花!”
“可……可这跟我们做空棉花有什么关系?”马超还是没转过弯来,“我们应该去想办法弄现货啊!”
“一分钟!”倒计时像死神的脚步声,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