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的年会,在第二天正式拉开了帷幕。
会议中心像一个巨大的,由玻璃和钢铁构筑的蜂巢。成千上万名来自全球各地的政要、企业家、学者和媒体人汇集于此,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贴着不同颜色的标签,代表着不同的身份和权限。空气中漂浮着各种语言、各种口音的交谈声,混合着咖啡的香气和一种名为“野心”的费洛蒙,交织成一曲宏大而又诡异的交响乐。
这里是全球智慧和资本的最高秀场,也是世界上最顶级的名利交易市场。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都可能正在发生着一笔足以影响某个国家经济命脉的交易,或者一个决定了数万人生计的决策。
晨星资本的团队,像几滴悄然汇入大海的水珠,融入了这片人潮。
赵毅俨然成了一位社交明星。他凭借着东方人特有的谦逊、幽默和对全球经济形势的深刻理解,与各路大鳄谈笑风生。从美联储的利率政策,聊到中国的“一带一路”,再到非洲的数字经济,他总能恰到好处地抛出一些新颖又不失稳重的观点,引来阵阵赞许。对于所有关于晨星资本核心策略的试探,他都用“这是我们陆总的远见,我只是个执行者”来巧妙地挡回去,既维护了团队的神秘感,又把陆寒的形象衬托得更加高深莫-测。
王浩则继续着他“技术宅暴发户”的浮夸表演。他几乎跑遍了所有科技巨头的展台,对着谷歌的量子计算机模型指指点点,嫌弃微软的hololens分辨率太低,还煞有介事地向英特尔的ceo询问,能不能为他个人定制一款“宇宙最强”的cpu,预算无上限。
他的行为,很快就让他成了本届论坛上的一个“网红笑料”。许多金融精英在私下里都把他当成一个愚蠢的符号,认为晨星资本的成功,纯粹是走了狗屎运,内部的核心人物,竟然是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丑。这种轻视,正是陆寒想要的结果。
而陆寒自己,则成了一个真正的“幽灵”。
他没有参加任何一场备受瞩目的圆桌论坛,也没有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专访。他就像一个普通的参会者,穿着最简单的衣服,背着一个双肩包,在会场的各个角落里游荡。他会驻足聆听一场关于气候变化的演讲,也会饶有兴致地观看一段介绍基因编辑技术的短片。他从不与人主动交谈,但他的耳朵和眼睛,却像最高精度的雷达,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他在一个咖啡吧的旁边,听到了两位沙特石油官员用阿拉伯语低声争论着什么,他们的表情凝重,完全没有产油国巨头应有的那种意气风发。
他在一个休息区,看到一位来自俄罗斯能源公司的寡头,独自一人,面色阴沉地抽着雪茄,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wti原油期货那条看起来十分平稳的k线图。
他甚至在路过一间小型会议室时,与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擦肩而过。那人是美国页岩油巨头“先锋自然资源公司”的ceo。陆寒注意到,他刚刚结束了一场与华尔街几家顶级投行代表的闭门会议,他走出会议室时,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普通人看来,毫无关联。但在陆寒的大脑里,它们被迅速地拼接、分析,与零在后台提供的,关于全球原油库存、运输船只航线、地缘政治风险等海量数据,进行着交叉验证。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的心中,渐渐成形。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全球原油市场的,多空绞杀战。
某些人,似乎在利用公众对opec减产的预期,悄悄地在市场上建立了天量的多头头寸,将油价维持在一个虚假的,高位平衡的状态。而另一些人,则在暗中,利用各种手段,疯狂地积累着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