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上海外滩,黄浦江畔,一座摩天大楼的顶层。
曾经那个藏身于废弃工厂的“晨星资本”,如今已经鸟枪换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流光溢彩的东方明珠和高耸入云的“三大神器”。室内不再是掉灰的天花板和陈旧的柜子,而是由意大利名家设计的极简风格,冰冷的金属、温润的胡桃木和昂贵的真皮沙发,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主人的不凡身价。
作战室的规模比当年那个工厂大了十倍不止,一整面墙都是由无缝拼接的超高清屏幕组成,上面滚动着全球市场的实时数据,红绿交错,像一片由数字构成的永不停歇的潮汐。
王浩变了,不再是那个抱着笔记本电脑傻笑的网瘾少年,虽然发际线高了些,但一身高定西装,手腕上那块理查德米勒的限量款腕表,已经让他有了几分“王总”的派头。他正端着一杯手冲的蓝山咖啡,志得意满地看着屏幕中央那根几乎要冲破天际的国际原油价格k线。
“二百零三块!美金一桶!”王浩吹了声口哨,语气里充满了凡尔赛式的烦恼,“我操,这油价是疯了吗?再这么涨下去,我那几辆超跑都快开不起了。老赵,你说这玩意儿的顶在哪?三百?还是五百?”
赵毅也变了,他现在是整个中国金融圈里神一样的存在。当年的“普罗米修斯之火”和“断翼计划”,让他一战封神。他夹着雪茄的手再也不会颤抖,吐出的烟圈也比当年更加圆润和从容。
“格局,”赵毅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斜了王浩一眼,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现在全世界的热钱都往原油市场里涌,知道为什么吗?谈崩了,沙特王子昨天又发表了个措辞强硬的讲话,扬言要把产量减半。所有人都怕买不到油,油价能不涨吗?高盛的分析师都把目标价调到三百五了,我看,还是保守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轻松而惬意,巨大的成功让这群曾经的“亡命之徒”都有了一种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豪情。
就连黑豹,那座万年冰山,此刻也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的茶台边,专注地冲泡着一套紫砂茶具。他的身边不再是冰冷的武器,而是一缕悠然的茶香,仿佛江湖的打打杀杀已经离他们远去。
然而,在这片祥和之中,依旧有一个人格格不入——陆寒。
他站在那面巨大的屏幕墙前,背影一如多年前在废弃工厂里那样,孤单而挺拔。
他没有看那根已经让全世界为之疯狂的原油k线,他的目光锁定在屏幕角落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窗口上。
那是一个全球远洋货轮的实时航运数据图。
密密麻麻的光点代表着一艘艘巨轮,在全球的海洋上移动。
“零,”陆寒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把所有从波斯湾和俄罗斯港口出发的vl级(超大型油轮)的航线数据,与过去三个月的平均值做个对比。”
“好的。”零的声音从天花板上隐藏的音响里传来。
几秒钟后,屏幕上两张航运热力图并列出现。
一张是过去三个月的平均数据,代表着正常时期的运力;另一张则是过去七十二小时的实时数据。
两张图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问题吗,老大?”王浩凑了过来,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不都一样吗?船还是那么多船,路还是那些路。”
“不,”陆寒一根手指点在实时数据图上霍尔木兹海峡的出口位置,“你看这里。”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这里的船,航速比平时慢了百分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