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将三个人封存在一个诡异的瞬间。
白敬亭的笑声还在回响,那是一种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混杂着疯狂与快意的声音。他享受着这一刻,享受着将那个一手摧毁他帝国的男人踩在脚下的幻觉。
钱明的一双牛眼瞪得血红,腮帮子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剧烈地抽动着。他活了一辈子,坑过人,也被坑过,见过无数狠角色,但从未见过如此卑劣的玩法。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头准备扑杀的年迈雄狮,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白敬亭,你他妈的敢动他一下试试!”
“我?”白敬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虚弱地靠在床头,但握着枪和遥控器的手却稳如磐石,“钱明,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现在,是我在问他,敢不敢动一下。”
他的目光,如同一条毒蛇,死死地缠在陆寒身上。“陆寒,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跪下,或者,我按下这个按钮。你猜,是外面的爆炸声先响起来,还是你那位苏小姐心脏里的‘保险’先启动?”
陆寒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去看白敬亭手里的枪,也没有看那个能决定无数人生死的遥控器。
他的目光,越过了白敬亭,落在了他身后那片防弹玻璃窗上。窗外,是日内瓦的夜,依稀能看到远处金融区传来的骚乱光火,那是他亲手点燃的另一片战场。
然后,他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一种近乎于开怀的、发自内心的轻笑。
“呵。”
这一声笑,像一把无形的锤子,敲在了白敬亭最敏感的神经上。他预想过陆寒的愤怒、挣扎、屈辱,甚至是暴起发难,但他唯独没有预想过,陆寒会笑。
“你笑什么?”白敬亭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那份刚刚建立的从容,瞬间出现了裂痕。
“我笑你,白敬亭。”陆寒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平静地与他对视,那眼神里没有仇恨,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看穿一场拙劣表演的怜悯。
“我以为,我今天来见的,会是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虎,一个输掉了江山,却没输掉气魄的枭雄。”
陆寒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失望。
“可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最后只能抱着炸药包耍赖的赌徒。”
“你!”白敬亭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赌徒?”钱明在一旁听得一愣,随即咂摸出味儿来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想找根雪茄,却摸了个空,只能不屑地往地上“呸”了一口,“说他是赌徒都抬举他了,我看就是个输不起的臭无赖。”
陆寒没有理会钱明的帮腔,他的声音始终平稳,却字字诛心。
“你以为,你手里握着的是王炸?”他指了指白敬亭手里的遥控器,“不,这不是你的底牌,这是你的墓志铭。你按下它,你不是英雄,也不是魔鬼,你只是一个因为输不起,就掀翻了牌桌的小丑。”
“你以为这能让你赢回尊严?错了。这只会让你死得更加耻辱。史书会怎么写你?共济联盟的走狗,巨鲨资本的败家子,最后被一个年轻人逼得走投无路,只能用自爆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无能和恐惧。”
白敬亭握枪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还有苏沐雪。”陆寒的语气变得冰冷,“你觉得,用她的生命来要挟我,是你的终极武器?白敬亭,你还是不懂。你如果今天真的让她出了事,那你就不再是一个金融罪犯,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泯灭人性的杂碎。”
“你的名字,会和‘卑劣’、‘无耻’、‘残忍’这些词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