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惊呼,像一根针,刺破了指挥中心里刚刚鼓胀起来的狂喜气球。
“屠夫”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笑脸僵住了,亚历杭德罗前冲的脚步猛地顿住,“会计师”那双在胜利中闪烁着精光的眼睛,瞬间被惊骇填满。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刚刚还如同神明般,在千里之外调兵遣将,于谈笑间扭转乾坤的年轻人,像一尊被抽走支柱的雕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苏沐雪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几乎是扑了过去,在陆寒后脑勺撞上冰冷的地板前,用自己的身体垫在了下面。那沉闷的撞击声,让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碎了。
“陆寒!陆寒!”
她抱着他,声音破碎,泪水决堤。怀里的身体烫得惊人,像一块刚从熔炉里取出的铁,可他的脸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泛着青紫。
“快!叫医生!瀚海的医疗组!”苏沐雪冲着已经吓傻的技术总监嘶吼。
整个指挥中心彻底乱了。
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七分钟对决,耗尽了所有人的心神,而陆寒的倒下,则抽走了所有人的灵魂。
“屠夫”这个壮得像头熊的男人,此刻却手足无措,他想上来帮忙,又怕自己笨手笨脚伤到陆寒,只能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听不懂的脏话。
“会计师”第一个恢复了冷静,他冲到通讯器前,用最清晰、最简练的语言下达指令:“启动最高医疗应急预案!清空b2层专用通道!通知所有专家五分钟内到医疗中心集合!”
亚历杭德罗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心中那点胜利的喜悦荡然无存。他忽然明白了,他们这群所谓的“守墓人”,还有瀚海资本这台精密的战争机器,真正的核心,就是这个此刻人事不省的年轻人。
如果他倒下了,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瀚海资本,地下二层,医疗中心。
这里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一个顶级的生命科学实验室。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各种精密仪器运行时发出的、细微的嗡鸣声。
陆寒躺在最中央的医疗舱里,身上连接着数十根颜色各异的线路,每一根都连接着一台闪烁着数据的仪器。
医疗中心的负责人,一位头发花白的德裔老教授,正对着一块巨大的显示屏,脸色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屏幕上,是陆寒身体的各项生理数据,密密麻麻,像一张看不懂的天书。
苏沐雪站在玻璃墙外,双手死死地按在冰冷的玻璃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仿佛要将自己的目光,穿透那层玻璃,烙印在陆寒的身上。
“守墓人”的一群老家伙,被安排在休息室里,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可怕。
“屠夫”焦躁地来回踱步,地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
“会计师”则拿着他的算盘手串,一颗一颗地捻着,但那双眼睛却毫无焦距。他在计算,计算这场胜利的“成本”。以前他只算钱,现在他发现,有一种成本,是任何财富都无法衡量的。
独眼老人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擦拭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老式匕首,动作很慢,很稳。
“他会没事的。”亚历杭德罗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大家说。
“屁话。”独眼老人头也不抬,声音沙哑,“这小子是在用命赌。赌赢了,收回赌注;赌输了,连本带利都赔进去。这次,他赢了赌局,但庄家,好像不想让他拿着钱下桌。”
他的比喻粗俗,却一针见血。
医疗中心的门开了,老教授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满是疲惫和困惑。
苏沐雪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