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亚历杭德罗握着那支还在发烫的卫星电话,陆寒的话像冰冷的毒液,顺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上,冻结了他的大脑,却点燃了他血液里的仇恨。
“……去给他送一份‘礼物’。一份能让他,和他的主子,都永生难忘的礼物。”
复仇。
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而是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行动。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跪在身前的这群老人。他们依然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但眼神已经变了,那是一种等待将军下令的士兵才有的目光,沉静、专注、致命。
“他让我们……去杀一个人。”亚历杭德罗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还不习惯发号施令。
独眼老人,那位被称作“老板”的男人,慢慢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嘎吱作响的膝盖。他没有去看亚历杭德罗,而是看向了角落里那个一直沉默不语、擦拭着一把老旧左轮手枪的男人。
“‘幽灵’,你觉得呢?”
被称作“幽灵”的老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他的脸庞普通得像街上任何一个退休的邮差,但那双眼睛却像深潭,看不到底。
“杀人,是屠夫的活儿。”他瞥了一眼旁边那个身形魁梧,代号同样是“屠夫”的老人,“但只是杀掉一个雇佣兵头子,太便宜他了。而且,会留下痕迹。我们是‘守墓人’,不是街头的流氓。”
“没错。”一旁那个戴着金丝眼镜,正在用算盘核对账目的“会计师”头也不抬地说道,“一个雇佣兵队长的命,市场价在五十万到一百万美元之间,取决于安保等级。但制造一场无法挽回的猜忌,让敌人从内部开始腐烂,这个价值,无法估量。从投资回报率来看,后者显然更优。”
亚历杭德罗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抓住了关键。这些人,似乎对“杀人”这件事,有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理解。
独眼老人终于将他那只完好的眼睛转向了亚历杭德罗,那眼神里带着一丝考究。
“小子,那个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亚历杭德罗心脏一紧。这是在质疑他。
他想起了陆寒在电话里那种运筹帷幄的平静,想起了自己从后巷走到咖啡馆时那地狱般的煎熬。一股混杂着屈辱和被信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是我的盟友。”亚历杭德罗挺直了胸膛,第一次用上了属于里卡多家族继承人的口吻,“一个能看见未来的魔鬼。也是唯一一个,在我像狗一样躲在巷子里的时候,向我伸出手的人。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独眼老人沉默了。他盯着亚历杭德罗看了很久,似乎想从他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看出他父亲当年的影子。
良久,他咧嘴笑了。
“很好。像你父亲当年一样,够狂,也够义气。”他转身,用那把削苹果的小刀指了指,“‘幽灵’,目标位置,公寓结构,安保漏洞,十分钟内我要看到。”
“五分钟就够了。”“幽灵”站起身,像一道影子般消失在车库的阴影里。
“‘会计师’,查一下这个‘屠夫’,还有他背后的‘幽灵’佣兵团,以及他们的雇主‘普罗米修斯’。我要他们最近所有的资金往来,私人账户,任何不干净的交易。”
“已经在查了。”“会计师”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普罗米修斯……有意思,他们的资金来源,有三个点和我们家族过去的秘密账户重合。看来,吃相很难看啊。找到了,这个叫‘屠夫’的家伙,在苏黎世银行有一个匿名账户,每个月都会有一笔固定资金转入,但来源不是‘普罗米修斯’,而是……我们家族的死对头,‘海湾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