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刚刚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又在瞬间死寂下来。
那块承载着绝地翻盘希望的旧硬盘,此刻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仿佛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马超脸上的狂喜凝固了,他看看屏幕上模糊的监控画面,又看看陆寒,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刚才的兴奋有多么冲顶,现在的寒意就有多么刺骨。
“我……我靠!”马超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三个字,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咱们这……算是从一个坑里爬出来,精准地掉进了另一个坑里?还是个自己挖的坑?”
钱明刚刚止住的老泪又差点涌出来,只不过这次是急的。他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拿起桌上凉透了的茶水就往嘴里灌,也顾不上烫不烫了。
“这叫什么事儿!”他抹了把脸,语气里满是懊恼和无奈,“为了防贼,在自己家里装了个摄像头,结果贼没抓着,先把自个儿给送进去了!这证据,怎么交?交出去,‘洗钱’的帽子是摘了,‘非法窃听’的帽子就扣上来了!这他娘的……”
他想骂人,却又不知道该骂谁。
办公室里,几个刚刚还沉浸在劫后余生喜悦中的技术员,此刻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个个垂头丧气。问题兜兜转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甚至变得更加棘手。
洗钱,是风控不严,是失职,虽然罪名吓人,但只要能证明主观上没有恶意,尚有一线生机。可非法监控客户,这在极端注重隐私和信誉的金融行业,是诚信问题,是人品问题,一旦坐实,瀚海资本的招牌就彻底砸了,比破产还难受。
“要不……匿名寄过去?”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小声提议,“就说是……一个有正义感的路人捡到的?”
马超立刻瞪了他一眼:“你当调查组的人都是傻子吗?哪有路人能捡到咱们公司三年前的监控硬盘?这不等于告诉他们,东西就是咱们自己送出去的,还不敢承认!”
“那……那怎么办啊?”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陆寒身上。
陆寒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段无声的视频,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所有的可能性、所有的后果,在脑海里反复推演。
交,是死。不交,也是慢性死亡。
这是一个死局。
白敬亭布下的阳谋,就像一张天罗地网,无论你怎么挣扎,似乎都逃不出这张网的笼罩。
“小陆,”钱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决绝,“要不……还是我去扛。我就说,这监控是我一个人私下装的,录音也是我一个人干的,跟你,跟公司都没关系。我一把年纪了,进去待几年也无所谓,只要能把公司保下来……”
“钱叔。”陆寒打断了他,他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凝重,反而透着一股奇异的光亮,“谁说我们要把这份证据交出去了?”
钱明和马超都愣住了。
“不交?”马超挠了挠头,“不交出去,我们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证据的作用,不一定非要呈上公堂。”陆寒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有时候,它更大的价值,在于让某些人‘看见’。”
他转头看向钱明:“钱叔,你还有那个王大富的联系方式吗?”
钱明一怔,随即点头:“有倒是有,他换了好几个号,但我有他一个私人助理的微信,应该能联系上。”
“很好。”陆寒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城市的霓虹将他的侧脸映照得轮廓分明,“我们不去找调查组,我们去找王大富。”
“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