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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您,和您身后的整个棉花产业,就是这座城堡的地基。白敬亭,就是那个国王。白宇飞,就是那个愚蠢的儿子。而我……”陆寒指了指自己,“就是那个恰好知道棉花正在发霉的乡下小子。”
茶馆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只有紫砂壶上,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张敬儒没有去看那份资料,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陆寒的脸上。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在这堆烂棉花上,再浇一盆油?”
“不。”陆寒摇头,“我是想请您,在最关键的时候,把粮仓的大门打开,让所有人都看看,里面的棉花,到底烂成了什么样子。”
“我凭什么信你?”张敬儒问出了和钱明、苏沐雪同样的问题。
“您不需要信我。”陆寒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您只需要相信白敬亭的贪婪,和他此刻深入骨髓的恐惧。您只需要判断,当这个巨大的泡沫,被他自己,或者被我戳破时,谁会是最大的受害者?”
“我输了,倒下的只是瀚海资本。但如果让这个泡沫无序地崩溃,倒下的,是无数靠棉花吃饭的家庭,是整个产业几十年的信誉。”
“我来,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给这件事,加上一个有序的、可控的结局。让那条鲨鱼,把他吞下去的,连本带利吐出来,变成滋养整个鱼塘的养分。”
张敬儒沉默了。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又缓缓放下。
他摆弄了几十年的茶具,看了一辈子的风云。见过太多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也见过太多口若悬河的骗子。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一样。
他的眼里没有贪婪,只有一种冷静到可怕的自信,和一种对局势洞若观火的清醒。
他不是在求人,他是在提供一个选择。一个对整个产业而言,风险巨大,却又充满诱惑的选择。
“你那个叫钱明的老伙计,还好吗?”张敬儒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陆寒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他很好,他还托我,给您带了些薄礼。”
说着,他起身,将那个木盒双手奉上。
张敬儒打开木盒,看了一眼里面色泽油润的普洱茶饼,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无人察觉的、极其细微的笑意。
“这老家伙,还记得我好这一口。”
他盖上木盒,重新看向陆寒。
“你的故事,讲得不错。但是,想让我开门,光靠嘴皮子可不行。”
张敬儒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萧瑟的庭院。
“白敬亭用钱,筑起了一道高墙。你想让大家相信墙里是烂棉花,就得先在墙上,亲手砸开一道裂缝。”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什么时候,我能从那道裂缝里,闻到血腥味了,你再来找我。”
“我等着看你的好戏。”
当陆寒走出茶馆时,天色已经微暗。
钱明立刻迎了上来,看到陆寒平静的脸色,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怎么样?”
“他让我们先动手。”陆寒言简意赅。
钱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个老狐狸……这是要拿我们当投石问路的卒子啊。”
“卒子,过了河,也能当车用。”陆寒的眼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战意。
回到瀚海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