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会议的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瀚海资本内部激起了层层涟漪。
整个公司,被一种无形的力场分割成了两个阵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火药味和咖啡因的亢奋气息。
刘建国所在的投研部,灯火通明。一群以中年分析师为主的“稳健派”,正襟危坐,每个人面前都堆着山一样高的研究报告和数据模型。他们讨论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透着一股老成持重的严谨。在他们看来,这不仅是一场业务竞赛,更是一场扞卫公司安全底线的“荣誉之战”。
而另一边,马超所在的交易室,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把交易室变成了战场指挥部。白板上画满了潦草的k线图和攻击箭头,能量饮料的空罐子随处可见。他们时而激烈争论,时而爆发出阵阵哄笑,每个人都像即将冲上战场的猎犬,眼中闪烁着对鲜血和胜利的渴望。
陆寒没有干涉任何一方,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夜深了,赵毅处理完手头的事务,端着两杯热茶,敲开了钱明的休息室。
钱明并没有休息,他正戴着老花镜,饶有兴致地看着监控画面里,那两个截然不同的团队。
“钱老,您觉得,谁会赢?”赵毅将一杯茶递过去,轻声问道。
钱明接过茶杯,吹了吹热气,却没有直接回答。他指了指屏幕里的马超团队:“你看这帮小子,像不像一群刚学会用枪的狼崽子?眼睛里放着光,恨不得把天都捅个窟窿。有冲劲,有活力,这是好事。”
他又指了指刘建国那边:“再看老刘他们,像不像一群守着粮仓的老兵?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走错一步,就把家底给败光了。谨慎,周全,这也是好事。”
赵毅苦笑了一下:“可这两拨人,现在快成仇人了。我今天去茶水间,听见小年轻的在背后议论老刘他们,说他们是‘养老派’,占着茅坑不拉屎。老员工呢,也看不惯马超他们,说他们是‘愣头青’,不知天高地厚,早晚要栽大跟头。”
“这不就对了嘛。”钱明呷了一口茶,眯着眼笑了起来。
“对了?”赵毅有些不解。
“赵毅啊,你只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却没看到这矛盾背后,藏着的东西。”钱明放下茶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东西,叫‘欲望’。老刘他们,是守成的欲望。马超他们,是进取的欲望。一家公司,要是没了欲望,那就离死不远了。现在的问题,不是要消灭哪一种欲望,而是怎么给这些横冲直撞的欲望,套上笼头,安上缰绳。”
“陆寒现在做的,就是在打造这个笼头和缰绳。他做的很对,也很高明。”
赵毅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眉宇间的忧色并未散去:“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担心……马超这个人,我调查过他的背景。他在前一家公司,就是一匹独狼,战绩斐然,但也因为太过激进,不服从团队管理,捅过不止一次娄子。他崇拜老大,但这种崇拜,更像是对‘力量’的崇拜。我怕的是,他想要的,不只是为公司建功立业。”
钱明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你是怕他想成为下一个‘陆寒’?”
赵毅沉默了,这正是他最深的忧虑。
瀚海资本能有今天,靠的是陆寒那近乎神迹的天赋。这种成功,是不可复制的。但对于马超这样的年轻人来说,他们看到的不是天赋,而是结果。他们会误以为,只要模仿陆寒的“狠”,就能复制陆寒的“赢”。这种个人英雄主义一旦在公司内部蔓延,后果不堪设想。今天他想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