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一样。远处传来钟声,一声接一声,像是催命。
“对不起啊……”老道士低声说,“只能委屈你了。”
然后他把那孩子塞进一口枯井,转身就走。
我猛地回神,手已经抓到了布帛。
粗糙的触感扎着掌心,血字还在微微发烫。
我不是第一个陈无咎。
我是第七十三个。
“你还想看吗?”苏红袖轻声问,“后面的六十九个,是怎么死的?”
我没答,只觉喉咙发苦。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嗡鸣。
司徒明的残魂浮在半空,算盘只剩个架子,右臂摇摇欲坠。他忽然抬起手,指向苏红袖颈间的玉坠。
“别信她。”他的声音像是从地底挤出来的,“她在吸你的记忆。那玉坠连着祭阵,每说一句话,你就少一段过去。”
我心头一震,这才注意到——苏红袖的眼神不对。她不是在攻击我,更像是被困住了,一边说着别人让她说的话,一边拼命挣扎。
“快停下!”司徒明厉喝,“她快被吃干净了!”
话音未落,他仅存的左臂骤然爆裂,星尘流光如箭射出,直冲玉坠而去。
“轰!”
一声闷响,玉坠表面裂开细纹,一道血线从苏红袖眉心缓缓渗出。她整个人晃了晃,九条尾巴剧烈颤抖,剩下六片布帛齐齐震颤,血字光芒暴涨。
“你……不该……”她喃喃道,声音断断续续,“那一年……我也在井边……我看见他把你抱走……你说……你会回来……”
我脑子嗡的一声。
她也见过那个夜晚?
她也是……其中之一?
司徒明的残魂越来越淡,只剩半片琉璃镜和算盘框架悬浮身后。他最后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没出声,但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布帛,“七”字边缘已经开始焦黑,像是被无形的火烧着。其余六片微微飘动,仿佛随时要飞起来,继续拼出剩下的数字。
胎记还在痛,但我不再躲了。
我慢慢站直身子,把琉璃镜碎片插进腰带,一手攥紧“守”字铜板,一手捏住那片染血的布。
“行啊。”我冷笑,“既然你们非要我翻旧账,那咱们就把这本烂账算到底。”
我抬头看向苏红袖,她眉心血流不止,眼神却渐渐清明了一瞬。
“你说我杀过他们?”我一步步往前走,“好,我认。可你要记住——”
“真正写下这笔账的,从来不是我。”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就在这时,塔底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铜铃响。
叮——
很短,很脆,像是谁在耳边晃了一下铃铛。
苏红袖的身体猛地一僵,九条尾巴瞬间绷直,剩下六片布帛同时扬起,血字逆转向我扑来。
我来不及反应,只觉眼前一片猩红,耳边响起无数孩子的哭声,夹杂着老道士的叹息、师父的咳嗽、司徒明的算盘声……
还有一个人,在黑暗里笑着问:
“陈无咎,若‘因’是你自己种下的,这一剑,你还斩不斩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