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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钟声又响了一轮,不知哪家孩子还在跑风筝,笑声隐约传来。我站着没动,目光投向十万大山的方向。胎记微温,像是有把剑在皮肉底下轻轻叩鞘。
就在这时,账本突然传出一声极轻的“叮”。
像算盘最后一颗珠子落定。
我皱眉,抽出来一看,封面山脉图没变,可七道剑鸣轨迹中,最中间那一条突然亮了一下,随即黯淡,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紧接着,整本账册变得沉重,沉得像是吸了水的棉被。
“怎么了?”我问。
依旧无人回应。
但我明白了。
有人在改命。
不是天帝,不是夜无痕,也不是赵无锋。
是这条路本身,在抗拒被走通。
我攥紧账本,指节发白。三十三重天的线索被封,十万大山的剑鸣被压,师兄残影警示未尽,账本自主转向——这不是指引,是挣扎。
它在告诉我:这条路,不该有人走。
可我偏偏最擅长干这种事。
当年师父推我下崖,说我得恨他一阵才能活;现在师兄说“该收网了”,账本却指向绝地。他们都在拦我,又都在引我。
拦的是命,引的是剑。
风停了。布角不再颤。
我站在原地,手里的账本沉得几乎坠出手心,可肩上胎记却越来越热,热得发烫,像有一把剑正在苏醒。
远方,十万大山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极细微的震动。
不是风,不是雷。
是地底某处,剑鞘松动的声音。
我抬起脚——
脚尖离地三寸,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