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还在震,但比刚才轻了。
我低头看着手中那柄缠布的剑鞘,布条已经被雨水泡透,有两根崩开了,露出底下锈蚀的金属。我用拇指蹭了蹭缺口,触感粗糙,却莫名安心。
井里的剑影渐渐淡了,水面恢复平静,倒映着灰蒙蒙的天和不断坠落的雨。
我靠着廊柱站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我还以为要等到三十岁才开窍呢。”
话音刚落,井底“咚”地响了一声,像是有人在下面敲了下剑鞘。
我没回头。
右手握紧剑柄,左手摩挲着耳垂上的缺角铜钱,一步一步退回屋檐深处。
雨还在下,打在瓦上像算盘珠子落盘。
我忽然想起今早没来得及喝完的那杯茶,茶渍糊住了账本上的“赊账未清”四个字。
现在想想,那四个字,说不定本来就不该被看轻。
院外传来狗叫,一声,两声,然后戛然而止。
我眯起眼,盯着井口最后一圈涟漪。
涟漪中心,倒影里的我,嘴角是翘着的。
可我的脸,明明没笑。
老张的脚步声停在巷口。
他站着没动,右手还攥着那枚铜钱,左手却慢慢抬起来,摸向自己后颈。
指甲抠进皮肉,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滴在青石板上,发出极轻的一声响。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