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用湿红的眼睛看着他。
“你不是要走吗?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一旁的石婆婆咳嗽两声:“玉奴!”
苏檀感到自己手中正握着什么,她抬起手一看,才发现那是一片有些变形的衣角,似乎是无论如何都从她手心里拽不出来,只好割下来。
她攥得也紧,指甲在掌心掐出了红痕,隐隐作痛。苏檀的目光又扫到了小孽障缺了一块的衣角处,刹时明白了前因后果。
强烈的尴尬后知后觉涌上来,她丢了衣角,欲盖弥彰地背过身去。不看慕焰嗔,也不看婆婆。
“姑姑,你想我去东海吗?”
慕焰嗔在她身后轻声问。
他看着苏檀的背影,她的尾巴蜷起来,把自己包在了中间,慕焰嗔看着,又往殿中的炭炉中添了一块银丝炭。
这个时候苏檀倒是不冷,她只是尴尬。虽是尴尬,却也恼怒,背着慕焰嗔说道,语气冷硬得很:“我让你去有什么用,你又不听我的。你是大少爷,说不得,说了两句要离家出走,我敢让你去吗?”
他一双爹娘也不是这个性格啊,小孽障的脾气却是独一档的倔。
他实在不想去东海,也就算了。
苏檀心里思忖着,轩辕坟的杀手若是再来,那她就再打退就是了。就算来的是李玄及,她也给不了他好果子吃。
所以小孽障可以留下来。
他可以留在苍梧山,苏檀没有孩子,也没有亲族,他可以在苍梧山继续当一个小少主,和他在三危谷的日子没什么不同。
他才这么点大,心思重得苏檀都震惊,他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而不是还没长大,就急着去复仇。
在仇恨里长大的小孩,不黑化才怪。
杂乱的心思在脑海中辗转过,也不过片刻的光景,她正要开口,却听见慕焰嗔说道:“那我就去东海吧。”
“……”
她顿了片刻,微微偏头:“想通了?”
慕焰嗔点点头:“嗯。”
他摸到苏檀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轻轻勾了勾她的小拇指:“姑姑想让我怎么做,我就听姑姑的话。姑姑想让我去的地方,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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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旁支一系离开得挺早,天还没亮就走了。苏檀不知道,她晨起穿好衣服就在桌前画符。
她曾经和符修学过一些符箓,这是其中特殊的一种,在画符过程中将灵力灌于笔尖,绘制出的符箓有很大的威力,这种威力是和画符者修为挂钩的。
比如苏檀的修为在炼虚期,那她所炼制的符箓,可以挡下炼虚期以下的任何攻击。
她很多年没画过符了,运笔并不熟练,画了很久,才只有半寸厚的一叠,烛光却快燃尽了,白色的烛泪堆在桌角,远方一声鸡鸣,天空将将放亮。
她轻吐出口气,放下毛笔,将画好的符箓叠在掌间。
估算了一下厚度,估计他用好几年了。
虽然是暗黑大男主,但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倒霉,遭受那么多次攻击吧。
她将符箓收入袖笼中,吹灭蜡烛,正要出门,石婆婆端着药碗进来了。
苏檀端着药碗一口喝尽。
往常她一碗药能喝半天,吃十颗蜜饯才喝半勺药,往往是热药放凉,凉了又热,喝到最后反胃,还要将大部分都吐出来,今天这么利索干脆,都让石婆婆都有些诧异了。
她放下药碗:“婆婆,慕焰嗔呢?”
“已经走啦。”石婆婆收拾起药碗,给她放了一碟新摘的枇杷。
“走了?”苏檀一愣。
“东海的旁支说家里有老人新丧,急着赶回去,天不亮就启程了。小嗔儿自然也跟着走了。”
苏檀看了看殿外,她将近半宿没睡,可紧闭的殿门没有被敲响过。
走了也不来打声招呼,她好歹也是他姑姑,真没礼貌。
她坐回原地,目光落在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