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隐界,某个灵气浓郁的山峰,一个老人正摇晃在躺椅上,半眯着眼打盹。
从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看见太上长老也这么打着盹,晒着太阳,坐在山巅,日夜颠倒,注视着天空。
别人问太上长老,他只是笑笑,说这就是我们云隐宗的祖训,守候天河重流的那一天。说实话,太上长老自己都只是依葫芦画瓢,完全搞不懂这个规矩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斯人已逝,当年的孩子如今也成为了老人,成为了新的太上长老,从懵懂到沧桑,从入道到如今金丹大成,他依旧没能明白云隐宗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这条规矩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没差。老人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眯着眼睛,舒服地咕哝了几句。
他已经开始觉得这条规矩是个幌子了。什么天河重流,就是历任太上长老方便晒太阳来这里养老,才编出来的“规矩”吧。
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老人打了个哈欠,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迷迷糊糊间,他扫了一眼过去。
然后,他又扫了一眼。
……不会吧?
老人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老眼昏花。
他怎么看见……天上有星河在流动?
片刻过后,他慌慌张张爬起来,不顾自己将躺椅和小桌掀翻,腾空而起箭一般疾驰而去,一边飞一边喊:
“来人,来人!天河重续,重归玄明……时候到了!快,快收拾东西,祖师等候的时刻到了!”
没过多久,整个云隐宗的人就到齐了——一个掌门,三位弟子。
……没办法,仙路缥缈,仙缘难求。再说,这里又不是传说中的地仙界,灵气稀薄,灵材难寻。能供养一个云隐宗,已经是天隐界的极限了。
“师父,咱们有必要回去吗?”
二师兄是个身材高大,桀骜不驯的青年。他一脸懒散地倚靠在墙旁边,不爽地说道:“咱们都是天隐界土生土长的人。就算祖师有令,让我们将他的遗骨带回玄明,咱们也没必要举宗搬迁吧。我……哎呦!”
“别说傻话。”
更加沉稳一些的大师兄敲了敲二师兄的后脑勺,开口说道:“自从五百年前,上一任太上长老身亡,将金丹传下,咱们如今已经有多久没出过新的金丹真人了?
灵气稀薄,天材地宝缺乏,就连师父都迟迟卡在筑基期的门槛上升不上去。你要太上长老再度把金丹提前传下过世,还是要师父白白浪费寿元苦熬?”
“是啊,二师兄,咱们不能这么自私。”小师妹这时候也在一边助威。“听说地仙界到处都是天材地宝,灵气吸一口都够我们修炼半年呢。二师兄,我们就去吧。没有你的云天珠,一路上太危险了。”
“我没说不去……”
二师兄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门内三位弟子,大师兄以后要接过掌门的担子,熟背门内各种道法。小师妹负责种植灵草,炼制丹药。要论斗法上阵,还真是要自己这个二师兄负责。
一颗金丹传三代人,且先不说金丹本身的品质和本源逐步在下降,就算是为了其他师兄师妹,云隐宗也有离开这里的理由——他们三人早就抵达了筑基期巅峰,哪里有掌门和弟子一个修为的说法?
看着三位弟子都为了自己决定出发,掌门杜雨泽苦笑不已,看着自己的老师,太上长老云隐上人,迟疑道:“师父,我们是不是……”
“毋庸多提。你和他们的资质都不差。放在地仙界,都是有机会成就金丹的,也是时候出去拼一把了。”
云隐上人摸了摸饱经沧桑的宝船,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