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的人已经去抄赵家的铺子了,连库房里的账本都翻了去!我爹说,阔儿虽是顽劣,可终究是赵家独苗,若是真定了死罪”
她说到这里,又开始抽泣,“老爷,你得救救阔儿啊!你是黎安城太守,去跟镇北王求求情,就说就说让他看在您的面子上,饶阔儿这一次!”
张贺背着手在屋里踱步,眉头拧成个疙瘩。求情?他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这时候去为赵阔求情,岂不是自投罗网?
“夫人,你糊涂!”张贺停下脚步,声音压得极低,“那镇北王是什么性子?连太子都敢硬刚,何况一个赵阔?他抓赵阔,明着是查命案,实则是敲山震虎,冲着这些年赵家的势力来的!我这时候去求情,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可那是阔儿啊!”赵氏急了,抓住他的胳膊,“我爹说了,只要能保住阔儿,赵家愿意把交出五万多亩地,连这些年没交的税赋都吐出来!老爷,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去试试行不行?若是阔儿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没法活了!”
张贺看着妻子哭红的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他能坐上太守的位置,赵家确实出了不少力,这些年靠着赵家的关系,他才一直问左边黎安城太守位置。可陈平安的手段,他是亲眼见过的,郭怀远的下场可历历在目,那锦衣卫,看谁都像看猎物,哪有半分通融的余地?
“我去说,他就能听?”张贺苦笑一声,指尖冰凉,“陈平安要的,是北境的规矩,是这些豪强低头。赵阔撞在他刚立规矩的时候,就是个靶子,不杀他立威,怎么让其他人心服?”
赵氏愣了愣,哭声渐渐小了,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那那阔儿就真的”
“未必。”张贺忽然想起什么,走到案前拿起那本清丈土地的册子,“赵家肯把欠缺的税赋都吐出来,不提求情,只说赵家愿意‘戴罪立功’,帮着清丈其他豪强的土地,或许或许能换他从轻发落。”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赵阔这顿罚,怕是躲不过了。”
赵氏呆呆地站着,半晌才点了点头,泪却流得更凶了。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张贺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只觉得头皮发麻。清查土地引出三万亩隐田,赵阔命案牵扯出赵家,陈平安这一步步,分明是要把北境这些年的脓疮,全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