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写白不满意沈佑明的回答。
“我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不感兴趣,请你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你对这些作品有自己的见解吗?”
顾写白不希望自己在看见那只破碎眼睛时产生的触动是独属于自己的感受。
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滑稽可笑,被区区几十万的作品触动什么的,太愚蠢了。
沈佑明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这一定是来自老板的考验。
他打算说点顾写白爱听的。
“顾总,从我个人角度出发,创作者对于那位女人的爱慕欣赏是很纯粹的感情。”
“很多人在见过所谓缪斯真容的时候,往往会很失望,可是她在创作者的眼中,一定有举世无二的魅力。”
“真要说的话,这种感情能让所有欣赏者共振,从那只搭在衣领上的手,再到被砸碎的、透过窗纱的身影,他把她展现得太美好了。”
“简而言之,我在看到作品的那一瞬间,也会爱上她。”
顾写白:“……”
他使劲按下挂断键,将手机丢在了茶几上。
沈佑明的话莫名有些刺耳。
顾写白在意的不是“光是看这些作品,会有一瞬间爱上藏在雪山石后的女人。”
而是——“沈佑明居然敢说他也爱。”
顾写白没发现自己隐秘心思下藏着的小小醋意,就这么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C市夜里渐次亮起的灯火。
这里是他的家——之一,在每个会频繁踏足的大城市中,他都有置业,C市也不例外。
这套位于市中心的几百平高端住宅,每一天都有人养护打扫,即便他一年也来不了几次。
偌大的客厅空荡荡,他就这么孤独地站在那里,直到夜幕渐深。
——
逢双站在酒店的镜子前,将礼服在身上比了比,宝蓝色的绸缎如水般从她的臂弯间滑下。
多年未修整的真丝缎虽然柔软到极致,但布满褶皱。
这娇贵的布料需要专人打理,但现在它在衣柜最下层被压了许久。
领标上写明了这条高定礼裙的制作时间,它已经被封存三年多。
逢双当年从顾写白身边离开,是没想带走它,这条裙子价值不菲,来自当年的春夏高定秀场。
但它太轻太薄了,夹在逢双自己衣服里,她打包行李的时候都没发现它。
它的尺寸只贴合逢双本人的身体数据,高定礼裙没有价签,没有显赫背景或是光鲜名气展现它的价值,它顶多是一块裁剪过的高级布料,并不具备流通性。
所以这条顾写白送她的裙子就这么留在了逢双的衣柜最深处。
逢双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穿它了,但这次雕塑展后就是拍卖会,请柬上说明要穿着正装。
这是她唯一一件还算正式的衣服,但看它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乐观。
逢双刚给酒店的挂烫机插上电,那边的门铃声就响起,服务员过来给她送早餐。
“小姐,是要熨烫衣服吗?”服务员礼貌问道。
“是。”逢双点了点头,她正苦恼于自己该如何熨烫这条裙子。
“我这边给您熨烫吧。”酒店的服务很周到。
等逢双吃完早餐,服务员也将这条裙子拿回来了,它恢复了当年展现于高级秀场中的美丽。
逢双换上了这条礼裙,宝蓝色的暗色光泽丝滑如水,无限贴合肌肤,将女性身上丰润柔美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走动时摇曳生姿。
顾写白审美一向是很好的,逢双的衣服几乎都是他挑选购买,逢双自己需要做的事就是抬起胳膊,乖乖让量体师给她记录身体尺寸。
另外,她还需要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喜欢什么颜色。”
“都行。”
“那就蓝色,裙子剩下的布料还能给我做条领带。”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