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
唯夫人令他舒心安适。
一折戏不算太长,但也足够讲完一个有关于穷书生和富小姐的故事。
没有那些个糟心的背信弃义,只有穷书生待富小姐如天边月一般的渴望、爱重,他初时恨明月高悬不独照他,却也拼尽全力位极人臣,最终站在了富小姐身侧,求得明月垂帘,与之携手白头。
戏罢伶人从后方悄声离开,另一乐师又捧着琴而来,手指波动,余音绕梁。
温渺最初还能听几段,但因着今日实在起的早,便逐渐昏昏沉沉,不多时便撑着头靠在美人榻上假寐。
她睡得不沉,于是当琴音骤停时,便也恢复了几分意识。
但温渺没动。
极静的单间内,她听见屏风后面极其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困倦与懒怠都变成了她眼下保持原样的缘故,只任由后方的身影缓缓走出屏风,一点一点拉近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
应当还是担心风寒会传染,皇帝没有靠得很近。
他的影子很高大,倾斜着一寸一寸笼罩于温渺的半身之上,光线与阴影交织地流动着,那一刻,站在美人榻前的帝王却忽然有种古怪的满足感。
就好像他的影子抱住了她。
室内很静,乐师早已经抱着琴悄声离去。
皇帝站了许久,他鬼使神差抬了手,于是下方的影子也缓缓摇摆,似是蹭着抚过了榻上美妇的面颊。
她的眼睫颤了颤,后颈耳尖似是微微泛滥起薄红。
乾元帝垂着眼睛,轻笑一声,没有点明,却是拿起旁侧的软被小心盖在了温渺的肩头,遮去了那足以撩动他心神的腴润躯干。
然后,他俯身,如落羽一般亲亲了亲温渺的指尖。
……
这一觉温渺初时是为尴尬而闭目装睡的,她原先不过想看看皇帝准备做什么,却不想最后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得继续闭着眼睛,谁知闭着闭着,还真给睡沉了。
熏香炉内的香气还流动在室内,窗户早就被人悉心关了,等温渺被拾翠唤醒时,才发现自己竟拆了簪散发躺在榻上,便是绣鞋都被褪去摆于地上。
“夫人这会可清醒了些?”
拾翠小心撑开半截窗户缝,外侧柔柔的风进来几许,轻柔得厉害,温渺慢吞吞眨了眨眼睛,才见自己不知道何时回了最初的那间房。
温渺轻轻“嗯”了一声。
珠帘没了,屏风没了,莫名其妙出现的皇帝也不见了,倒像是做梦似的,可当温渺撑着手臂坐起来时,才觉自己手掌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她展开手,却见又是一纸条。
上面铁画银钩,矫若游龙,写着——
“夫人更胜灵丹妙药,朕已痊愈,多谢夫人慷慨救治。”
温渺没忍住轻哼一声,若她是灵丹妙药,那宫中的太医们怕是要哭了。
她将纸条收进腰间的香囊里,看向拾翠,这才有些不自然道:“先前……”
拾翠摇摇头,“那位大人只是让我们在另一间屋里坐着,茶水点心都有,并不曾为难。”
今日陛下来的时候,拾翠确实不知情,之前见到张继大人也是一惊,在隔壁坐立难安,就怕陛下为难夫人,好在等她得到进来的允许时,便见夫人睡得正香,而陛下则在临走前交代她好生照顾夫人。
这话,不用陛下说,她也会做的。
主仆两个在屋里重新收拾了一番,这才离了茶楼,慢慢往谢府里走。
四月的天自那日的雨后便彻底晴着,暖风轻拂、杨柳依依,温渺屋里那盆松枝与海棠的插花坚持了七八日,松枝依旧浓绿,海棠却已经花瓣干枯,被温渺捏着扔到了沁园的花圃中,充当肥料了。
自茶楼那日后,原先坦言待温渺有心意的圣上消失了一段时间,她本以为是今上淡了心思,却不想人没来,礼物倒是来了——
布料绸缎、头面耳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