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了……
温渺唇角微抿,她回神后便想俯身,可眼前的皇帝却依旧抬起手臂,半握住她的手肘,一如上次一般,制止了她想要行礼的意图。
“陛下……”温渺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本以为上次之后,自己与皇帝之间便不会再有联系,毕竟在某种程度上,她也算是回避了九五之尊的示好,虽只在私底下有过交集,但以帝王之傲气,大抵是不愿意再搭理她的。
可眼下……
上方的油纸伞面抖了抖,向外甩下雨水的痕迹,后方握着伞追来的徐胜一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出声道:
“诶呀,陛下您这后背怎的都湿了?这个季节最易受凉风寒了!”
乾元帝压低嘴角只回了一句“多嘴”。
温渺心底轻叹,或许是因为脱离了皇宫那般充满威严与规矩的环境,此刻她倒是稍稍放松,抬手轻推了一下那举在自己面前的伞柄。
“陛下,春雨寒凉,别淋着自己了,我还有帷帽呢。”
面对徐胜时的“多嘴”变成了眼底含笑的一声“好”,乾元帝手臂半护在温渺身后,将伞面稍稍倾过半截,但依旧大半挡在身边妇人的头顶。
乾元帝:“雨湿地滑,夫人上阶时可搭在我手臂上。”
温渺犹豫地看了一眼石阶,这雨来的又急又大,她那软底缎面的绣鞋几乎已经湿了小半,踩在这石头台阶上确实有些危险。
于是她道了一声“多谢陛下”,便抬手小心翼翼搭了上去。
当皇帝的,都这么……没架子吗?
乾元帝一手撑伞,一手半托着温渺的手臂,徐胜另举一把伞跟在后方,脸上几乎笑出一朵花来。
一瞧见主子娘娘,陛下的心情都好了!
春四月的雨水依旧噼里啪啦下着,不多时便从台阶一侧聚集起流水。
青色的石头阶面因为水迹而变得颜色更深,也愈发湿滑危险。
温渺脚下的缎面鞋彻底被洇湿了底子,即便她轻搭着乾元帝的手臂,可落脚间还是猛地一滑,帷帽皂纱乱颤,不等她惊呼出声,后方便伸来一截手臂,如铁钳一般稳稳当当环住了她的腰。
她整个侧肩几乎都被拥在了男人的胸膛上,鼻腔间充斥着那带有春雨潮意的朦胧沉香,腕间的竹筐晃动,指尖还勾着花环,温渺只听一声“拿稳了”,便整个人被横抱起来。
阴湿下摆的裙边晃动两下,摔落水珠。
温渺急急抬手拢住自己倾斜的帷帽,却是整个人都栽向乾元帝的怀里,于上方听见了一声男性低沉沙哑的闷笑。
“我抱夫人上去避雨吧?”
询问间礼貌温和,可抱住温渺后腰、腿弯的双手却带有几分强势的执着,她低低应了一声,忽庆幸自己戴了帷帽,省得直面对方显得尴尬无措。
会灵山的石阶上,乾元帝怀里抱着温渺,徐胜手里拿过两把伞,他小心看了一眼眉眼舒展的今上,便将手中的油纸伞主要往温夫人身上拄,果然得了陛下一记赞许的眼神。
他就知道!往后有什么时候都先紧着主子娘娘,那陛下肯定没话说!主子娘娘可比陛下好伺候多了!
乾元帝身量高,臂力足,他抱着满怀腴润暖香也依旧健步如飞,等带着人走进石亭后,他才微微俯身,将僵在自己怀里的妇人放在了先前他批复奏折的位置上。
只有那个石凳上是提前铺好软垫的。
那坐垫上绣着代表地位的五爪金龙,温渺余光瞧见这一抹明黄,心中一惊,下意识抬臂拢着花环、竹筐,抱住了皇帝的脖颈。
女子微凉的指腹自乾元帝的脖子上一蹭而过,他喉结滑动,颈侧青筋微跳,却也只是心平气和地拍了一下温渺的脊背,低声安抚道:“无事,这些俗物本就是该被人用的。”
温渺放松了手臂,任乾元帝将她放了下来。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