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车辕上悬挂的玄铁铃铛随着颠簸不断摇晃,却愣是没传出半分清脆声响。
江恨周身散发的幽冥寒气太盛,连铃铛都被冻得发僵。
他指尖捏着那本《砸穿地府当女帝》,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封面上离怨手持往生灯的身影本是清雅模样,在他眼里却越看越刺眼。
尤其是想到话本里写崔珏“深夜陪帝君批阅文书,轻声讲解律法细则”,江辰“以菩提藤为帝君编织花冠,笑意温柔”。
再对比自己那几句干巴巴的——“酆都大帝前来议事”。
一股无名火顺着心口直往上窜,江恨感觉自己气得快要吐血。
明明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只字未提!她到底把他当什么?可有可无的空气吗?
“停车。”
江恨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罗酆山的冰碴子。
侍从连忙勒住缰绳,幽冥车稳稳停在离怨宫门前。
江恨推开车门,玄色帝袍下摆扫过门槛,步子迈得又快又沉。
守宫门的护卫见他这阵仗,吓得连忙跪地行礼,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在冥界待了不到一千也有几百年,从未见酆都大帝这么生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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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方向隐约传来欢声笑语。
江恨一听,便能从中听出离怨的笑声。
转过回廊,他看见离怨坐在石阶上,崔珏在旁边汇报话本销售的账目。
阳光透过往生灯的灯盏洒在两人身上,画面温馨又美好。
“好啊,你们倒是清闲!”
江恨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离怨差点从石阶上摔下去。
崔珏起身行礼,刚要开口就对上江恨那双淬了冰的眼。
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看得他后颈一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离怨站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大帝哥,你怎么来了?是有政务要谈吗?”
江恨“啪!”地把话本拍在石桌上,封面上的字迹都震得发颤。
“本帝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这离怨宫,都快成某些人的‘话本宣传处’了!”
他目光扫过崔珏,又落在离怨身上,语气里满是委屈和不满。
“离怨,你自己看看!话本里写崔珏帮你处理政务,写江辰护你周全,连范无救都有‘冒死为帝君打探暗市情报’的戏份,本帝呢?本帝为你加固裂隙、镇压先帝遗党,到你笔下就只剩‘酆都大帝前来议事’这几个字?”
离怨拿起话本翻了两页,确实如江恨所说,有关他的描写大多一笔带过。
她这才想起,当初整理素材时,江恨总把自己的付出藏在暗处,连重塑安魂金印这么重要的事都自己偷偷完成。
她当时只顾着梳理主线剧情,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被忽略了。
“我不是故意的。”
离怨放软语气,歉意地抬眼看向江恨。
“第一册主要写我刚登基时的事,那时候我们交集确实不多,而且你做的很多事都是暗中帮忙,我没好意思详细写……”
“本帝帮你难道还见不得人?”
江恨打断她,眉头皱得更紧,“离怨,你是不是觉得,本帝不如崔珏细心,不如江辰会讨你欢心,所以连话本里的戏份都舍不得多给本帝留一点?”
这话听得崔珏心里一紧,连忙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