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
南下通往临安的官道上
杨十三郎的靴底碾碎了一朵野花。花汁渗进皮靴的裂缝,在青石板上留下暗紫色的痕迹,像一道干涸的血迹。
弯腰拾起残破的花瓣,发现叶脉里流动的不是汁液,而是某种粘稠的黑丝。
那些黑丝在阳光下扭动,像是被烫伤的蚯蚓,很快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白眉元尊蹲下身子,指尖沾了沾路边的泥土,搓开后露出里面细小的黑色颗粒——像是被烧焦的骨灰。
老人抬头望向南方,瞳孔里映出天际线上一抹不祥的暗红,\"是唤醒。几百年前埋下的种子,现在都发芽了。当年那个妖道有些手段,应该走遍了大宋的山山水水\"
阿槐骑在七把叉的脖子上,一听可能要山山水水一路走下去,有点后悔跟着来了。
临安城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天空正下着细雨。
雨滴不是透明的,而是泛着淡淡的铁锈色,落在皮肤上会留下针尖大小的红点,像被什么看不见的虫子咬过。
城墙上的守卫形同虚设,他们呆滞地站在雨中,铠甲缝隙里长出了细小的黑色菌丝。当三人走近时,那些士兵的眼珠突然齐刷刷转过来,瞳孔里闪烁着同样的暗红色光芒。
城门大敞四开,门洞下的青石板被雨水浸泡得发亮,倒映出天空中那轮诡异的红月——现在明明是正午时分。
七把叉的影子突然扭曲了一下,像是被风吹皱的水面。
他低头看去,发现影子的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手指——那根本应缺失的无名指,现在正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
临安城的街道异常热闹。
小贩的吆喝声、茶楼的丝竹声、青楼女子的娇笑声交织在一起,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所有人的动作都太过流畅,像是被丝线牵引的木偶;
所有人的笑容都太过标准,嘴角扬起的弧度分毫不差。
更可怕的是,他们都没有影子。
一个茶博士拦住去路,托盘上的茶饼泛着油腻的光泽,\"用今年新采的嫩芽,和着处子指尖血揉制的\"
白眉元尊的雷击木杖突然横在中间,杖头炸开一团金芒。
光芒照耀下,茶博士的脸皮像蜡一样融化,露出
整条街突然安静下来。都停下动作,脖子以同样的角度扭转,无数双暗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三人。
他们的嘴角同时上扬,露出完全相同的笑容:\"找到你们了。\"
不是干不过,是太恶心,打碎一个,空中就像同时炸开一个大煤球和一大桶沥青
几人一路后退。
七把叉疼得跪倒在地,虽然出门必遭受巨痛,他有所准备,但这一次疼痛来得猛烈,还是有点超出他的承受力了。
杨十三郎的右臂伤口,也是剧痛无比,他几次举刺,想剁了才痛快。
他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心口处一个陈旧的伤疤——那是一个反向的太极图,黑白两色正在缓慢旋转。
白眉元尊猛地将雷击木杖插入地面!杖身炸裂,无数金色符文从地面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一幅星图。
星图中央,华山的轮廓清晰可见,山腹处有一个闪烁的光点。
白眉元尊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杨十三郎想要上前相助。
就在符文即将消散的瞬间,白眉元尊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雷击木杖上。,化作一道屏障将那些\"人\"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