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窗外,夕阳正往山坳里沉,余晖透过木窗,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按照约定,警方此刻应该已经在基地外围完成最后的集结。
寸文山端着酒杯走上前,脸上堆着刻意的笑容:“鲍司令,小龙年纪轻,不懂规矩,刚才多有冒犯,我敬您一碗,替他赔罪。”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淌下,浸湿了藏青色对襟褂的领口,心里却在打鼓。
鲍岩对段景宏的“赏识”太过反常,绝非好事。
“赔罪就不必了。”鲍岩摆了摆手,自己拿起酒壶往碗里倒酒,琥珀色的酒液溅起细密的泡沫,“老子就喜欢这样有脾气、有身手的年轻人!不像我手下那些废物,只会哭哭啼啼。”
他说着,眼神扫过角落里的阿四,吓得阿四赶紧低下头,端起酒杯往嘴里灌酒,却因为手抖,大半酒液都洒在了衣襟上。
刀疤陈见状,立刻凑上前附和:“鲍司令说得对!段兄弟身手不凡,确实是块好料!以后跟着鲍司令,肯定能有大出息!”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藏着几分嫉妒。
沐娜允端着酒杯,走到段景宏身边,看似敬酒,实则低声提醒:“小心点,鲍岩这人阴晴不定,别真被他缠上。
她的翡翠胸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与眼神里的担忧形成鲜明对比。
段景宏微微点头,用唇语回应:“放心,有分寸。”
酒局重新进入“热闹”的氛围,鲍岩搂着段景宏的肩膀,唾沫横飞地讲着自己年轻时打天下的“壮举”。
如何用一把砍刀杀出勐腊山,如何吞并其他帮派的地盘,如何跟军政府的人周旋。
段景宏耐心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心里却在默默倒数,耳朵始终留意着屋外的动静,生怕错过警方行动的信号。
酒过三巡,鲍岩的脸更红了,眼神却比刚才清明了几分,只是那清明里藏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他突然按住段景宏的肩膀,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对着寸文山说:“六爷,跟你商量个事。”
寸文山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却还是强装镇定:“鲍司令请讲,只要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很简单。”鲍岩指了指段景宏,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这小子,我要了。以后跟着我鲍岩,做我的贴身护卫,怎么样?”
这话一出,主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正在倒酒的女人手一抖,酒杯“当啷”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跪倒在地:“司令饶命!司令饶命!”
鲍岩却没看她,只是死死盯着寸文山,手指在桌沿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像在给寸文山倒计时。
寸文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段景宏是他刚收下不久的关门弟子啊,不仅手艺精湛,还能独当一面,是瑞宝斋以及自己未来要发展这条道路的支柱,他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鲍司令,恐怕不行。”寸文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小龙是我的关门弟子,我还指望他继承我的手艺,打理瑞宝斋的生意。”
“您要是喜欢有身手的年轻人,我回头给您送十个八个,保证个个勇猛善战。”
“十个八个?”鲍岩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六爷,你觉得我鲍岩缺人?阿虎、阿豹,哪个不是能打的?可跟这小子比,差远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碗碟再次“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