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平静的生活,是不是也还是很好呢?
林书棠坐在花窗边,双手搭靠在窗台上,下巴抵在手背,她歪头看向了院内盛放的一片海棠树。
初春的时节,气温还是有些许低,并不是海棠盛放的时节。
但不知道沈筠去哪里找的稀有品种,又遣了宫里最好的花匠养护,静渊居内各种品种的海棠树连绵成一片,可以从一月份盛放至七月。
此刻满院绯色花瓣垂落,粉绿交织中,院内下人的衣衫隐隐绰绰,翩然其间,明媚的暖阳照射,微风袭过,落下斑驳的碎金。
林书棠盯着那片海棠树发呆,眼前渐渐模糊成粉色,金色,绿色,揉杂成一片幻影。
远远的,进入视线里又添进一道杏影,从花窗前一晃而过。
林书棠并没有太在意,眼前依旧一片模糊,并未回神。
直到耳边响起一道女声,“世子夫人,老夫人请您去鹤园。”
林书棠转过头,眼前的丫鬟面孔有些生,是今日才被提拔成了静渊居内的二等丫鬟,名唤绿芜。
不知是不是昨日那迷药的缘故,青黛回来以后便身子不适,今早与旁人换了值,在下房里休息。
是以,眼前这位便暂时接任了青黛的值位。
“青黛身子可好一点了?”林书棠站起了身,“若是还不舒服,就叫府医去一趟。”
林书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绿芜低眉上前捋林书棠臂间乱了的披帛,闻言,动作似有一顿,而后才细若蚊蝇道,“青黛姐姐……要比昨日好一些了,奴婢待会儿就再去看一眼。”
“嗯。”林书棠捋了捋衣袖,“走吧。”
鹤园内。
林书棠本以为老夫人只唤了自己,估摸着是询问府内账务那些事。
没曾想到,一进鹤园,便瞧着国公府内三房的人几乎都到了。
眼下并不是晨昏定省的时辰,如此场面,定是有大事。
果不其然,老夫人瞧见她来了以后,笑着将她招呼进,“方才长庆递了信,说是闫儿要回来了。”
“书棠应该还没见过闫儿,他也只在你和筠儿成亲那一日,特意从际州赶回来过一次,第二日,就又回了际州。”
闫儿?
……沈修闫?
“大公子这几年戍守边城,实在苦了他,还好圣上怜惜,如今准大公子回京,又升迁了他的职位。实在是好事一桩啊,母亲也可以安心了。”
三夫人陈氏抢先开了口,笑着恭贺道。
老夫人也难得给了笑脸,点点头,混浊的双目凝着院外的大门看,眸中期许不言而明。
果然,是大公子,沈修闫。
对于这个人,林书棠是听过一些传言的。
他是国公爷的长子,生母是府内一个浣衣的丫鬟。
据说,是国公爷当年醉酒,这个丫鬟爬了床,才生下的沈修闫。
因此,虽说是占了长公子的头衔,可是沈修闫在国公府的地位却是尴尬非常。
就连最初,老夫人也不待见这个长孙。
可许是如今老夫人年岁大了,也开始希望儿孙能够绕膝在跟前,因此也能够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更别提,这个沈修闫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主儿,在际州可是做出了一番功绩。
如今是由圣上下旨提携回京,可不就是扬眉吐气,光耀门楣了。
堂内一片和意融融,各房聊着天,感叹这日子过得还真快。
当年大公子说要去边境历练,本以为会受不了苦,没曾想到,竟在那苦寒之地,也待了这么多年。
老夫人越是听着,就越觉得不是滋味,一阵酸意从胸腔里漫上,连带着眼眶都红了些许。
当年,还真是亏待了这孩子。
聊着天的功夫间,院外就响起了下人的声音,嚷着说是大公子回来了。
林书棠扶着老夫人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