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一早,沈筠就去上朝了。
林书棠是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掀开被衾,看到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暧昧红痕,想起昨夜沈筠疯狂执拗的眼神。
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前他们至死纠缠的时候。
林书棠心里有些发慌。
偏头看向了绣兜里那件即将完工的百家被,才强制按捺住了心头的恐惧。
今日沈筠下值回来,给林书棠带了一面琉璃镜。
是从南洋传来的稀罕物。
林书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她甚至能够清晰看见自己鼻侧的那颗略微细小的棕痣。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清晰的镜子。
林书棠将这把掐丝珐琅琉璃镜放在了紫檀木描金镜台上,之前的那台累金丝云纹菱花镜则被她给拂到了角落。
林书棠是有些喜新厌旧在身上的。
沈筠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这一系列举动。
略微压了压眉,想到自己和林书棠已经认识七年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把被拂到角落的菱花镜,安安静静地躺在暗处里,镜缘精细的云纹样式被阴影模糊,像是染上了尘埃。
林书棠喜滋滋地将琉璃镜安置好,念念不舍得从梳案处起身,一转身就瞧见沈筠近在咫尺的脸。
吓得林书棠立马扶住了身后的台面稳住身形。
沈筠却得寸进尺地更加靠近,将林书棠彻底圈在了方寸之间。
“喜欢吗?”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林书棠迟疑了一下,点头,“喜欢。”
“会喜欢多久?”
“嗯?”林书棠对沈筠这没头没脑的话有些困惑,不清楚沈筠是什么意思。
眨巴着眼睛看他。
沈筠望着林书棠送来的迷惘的眼神,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凉水下来,眸里某种即将要燃烧出来的星火瞬间熄灭。
眼睑垂下来,他眸底漫过一层极浅的涩意,轻吸了一口气,如大梦初醒。
是,他在杞人忧天什么,她什么时候喜欢过他?
林书棠确定今晚绝对没有惹沈筠生气。
甚至今夜还推掉了很多事务没有处理,提前上了榻。
在床事上也很配合沈筠。
可是他依旧像是很不满足。
林书棠将脸埋进枕间大口大口地喘息,脸上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洇湿。
沈筠不肯放过她,将她的脸掰出来俯身去吻她。
硬是碾着她的唇嘶吻,将她所有破碎的腔调全都吞吃入腹。
林书棠要去推他,他就强硬地按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床帷翩飞地剧烈,将烛火搅碎,光影晃动里沈筠眸底映着的狂热偏执像是随时都能烧起来。
林书棠看得胆战心惊。
受不住了,扭着身子要躲,沈筠却掐着她的腰更甚。
“我……我明天想……唔……出府——呃嗯!”
林书棠觉得不能再等了,再不说她很有可能又会像昨晚一样晕过去。
可本就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在“出去”的字眼落下以后,就瞬间碎了音。
她无可抑制地尖叫了起来。
“沈筠,我要出府!”林书棠去推他的胸膛,非常怨气地看他,眼睛因为哭得红润,毫无威慑力。
“理由。”
沈筠言简意赅,垂眸盯着两人身下。
“我想去佛寺,给厌儿的纳福被沐佛光。”林书棠眼含希切地看着沈筠。
水润的眸子像被溪水沁过一般,澄净得毫无杂质。
可面颊上的酡红却又漾着雨打梨花的清媚。
沈筠盯着她,俯身去吻她的颈,“让下人去。”
林书棠气得锤他,“我想自己去。”
沈筠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含着她的耳垂轻咬。
像是要逼林书棠重新陷入这场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