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帆的脑袋一下子撞到了车顶。
“嘶!”
“怎怎怎——发生什么事了?”他刚被惊醒,一边呲牙咧嘴一边东张西望,“发生什么事了?!”
黎初已经淡定地擦干嘴角,顺带擦掉了前方靠背上的水,没事人似的坐在原处看窗外的风景——装也要装成无事发生。
就突出一个优雅。
谢云帆:“……?”
他听错了?
“我喝水不小心呛了一下。”黎初说,“你反应太大了吧。”
谢云帆:“是、是吗?”
他眼睛眨巴再眨巴,终于确信是自己在半梦半醒间太激动了,将其归结为之前所留下的心理阴影,紧绷的身体瞬间像泄气皮球似的放松了。
“这也不能怪我吧。”他有气无力道,“谁经历那些以后还能——”
他的声音在看到还不动如山地靠在座椅上的黎初时戛然而止,她胳膊肘搭在车窗边沿,从脸上到浑身上下都写着“松弛”二字,哪有半点神经紧张的样子。
好吧,还真有人能。
谢云帆默默选择闭嘴,却听对方先开了口:“正好你醒了,省得我还需要叫——咱们好像快到了。”
“对了,我还没问,”黎初说,“天顶酒店怎么样?”
谢云帆:“你没去过?”
黎初摇头。
“好吧,我还以为你们这种人肯定是那里的常客——或者在你们看来还是有点低端?”他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嫉妒恨了,“虽然比不上翡翠街那种纸醉金迷的娱乐一条街,但在下城区已经是消费TOP之一了,贫民窟住民经过这儿只有踮着脚流哈喇子的份儿。”
他自己显然也曾经是流口水的一员,因为当无人专车穿过天顶酒店专属的车道廊桥时,黎初清晰地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深棕色的半透明玻璃遮蔽了视野,廊桥尽头的建筑物不像其他楼体一样挂满闪烁的广告屏幕和杂乱的外部管道,而是如同一块被细细打磨过的黑曜石,静默地矗立着。
专车在酒店大门口缓缓停下,细脚伶仃的机器人车童过来为他们打开车门。
旋转门内透出一种温暖的、类似黄金的光泽,但当黎初他们真正走进去,才意识到这只是废丘外部环境所造成的错觉。
里面是更宝贵的东西。
自然光。
大堂铺着厚实的地毯,挑高的穹顶至少有二十米。外界的喧嚣和气味被隔绝,一种混合着淡淡植物清香和臭氧味道的、冰凉而纯净的空气取而代之,抬起头,可以看到一片蔚蓝。
为了防止客人们陷入现实与虚幻的混淆,穹顶的角落特别标注了这是全息天幕的模拟景象。
偶尔有几朵逼真的云朵飘过,光照强度也在微妙地变化,呈现出雨水冲刷后那种最澄澈的蓝色。
这片“假天空”甚至比黎初记忆中的真实天空还要完美。
“请问是黎女士和谢先生吗?”
负责在前台接待的圆筒机器人向他们确认,它的“面部”是块屏幕,上面显示着线条组成的笑脸。
“我们已经接受了你们的预订,请在领取房卡后乘坐左手边的电梯前往客房。”
“套房服务内含的下午茶即将在稍晚时由专机送达,晚饭也会在傍晚七点准时提供。如果想享受水疗浴、氧气茧、义体保养等服务,请在客房主机预订后自行前往对应楼层。”
它对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从“:)”变成了“:D”。
谢云帆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他看上去对来到这种地方有点浑身不自在,拿走房卡以后就低头快步走向电梯口。
黎初比他好点,她踱步跟在后头,端详了下手里那张薄薄的房卡,怀疑这其实是专门提供给他们这样的自然人的。果然,在进入电梯轿厢后,房卡扫描窗口的旁边还有另一个电子扫描口。
他们俩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