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让人起疑,按照外界所说崔氏谋反,只需派兵同绞杀崔府那样来杀她就好,何须这些死士,他们背后的人或许就是冤案的推手。
她也隐隐猜到或许京中有人保自己,是与她情意相通的太子,还是父亲残余的势力?
这一切的一切,连同崔府莫须有的罪名,都等待着她回京查明。
这些人的嘴里向来问不出什么,就连翻查之后得到的线索也少得可怜,她只找到他们身上装了一枚药丸。
死士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会自绝而死以免吐露更多的信息,这药或许就是他们的主人给的,她将药丸收好,等有机会再查。
等一切都处理好,暗卫重新隐去了身形,崔令容走到马车旁,犹豫了一瞬没有上去,在一旁道:“郎主,可以出发了。”
里面的男人睁开眼,看着空空荡荡的车厢,语气沉沉:“你是想让我请你上来吗?”
“不敢,奴如今的身份怎敢和郎主同乘。”
“认清身份的倒是快,只是你觉得自己还有命撑到京都吗?”庾珩看向她脸上因高热而泛起的潮红,眼底压下一丝情绪。
崔令容身上时寒时冷,她一步一步走向马车,向上抬步时脚下顿觉虚软,身子向一旁倒去时,一只手紧贴着她的腰侧将她带入车内。
重心不稳,她进入车厢后向前踉跄,扑倒在他的怀里,隔着一层衣物,紧贴着他的胸口,两个人身上的温度互相交递。
软玉贴满了手心,腰间的那只手有一瞬间力道忽而加重,下一刻却如碰烙铁般松开。
头顶上方,喉结上下滑动间溢出一声压低的闷哼,她抬头,绵柔带着隐隐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上。
崔令容往一侧挪开些许位置,后知后觉自己的指尖覆上一层黏腻,那是一层血色。
他受伤了,自己方才牵扯到了他的伤口。
她将目光放在他的手臂上,黑色的衣物被渗透得更深。
“郎君的伤口……”声音婉转关切。
她话未说完,庾珩开口打断她:“投怀送抱,惺惺作态,休要用魅惑手段,生出多余的妄念。”
崔令容眸子睁大了些许,说她惺惺作态她确实有装出来的一部分,可现在只需伏低做小就能保全自己,她早绝了那样的心思,全是他的臆想!
她将出言顶撞的话都堵在了嗓间,又往旁边移了一丈有余。
马车平缓的向前驾驶着,两人均无话,默默笑话着身体上的,心头间的伤痕。
入了正阳门,两侧的商贩邻里不绝,过了永春街高门华屋都一一从眼前闪过,崔府就在右巷的最尽头。
天穹之上洒落的雪粉冰澈,既能遮住她的视线,也能将血色尽数遮盖。
车夫驶入左巷,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府邸门额上遒劲的“敕造太傅府”日光之下尽显巍然。
两扇厚重朱门徐徐开启,府上的家仆鱼贯而出,一位长者立于石阶之上,暗紫团花锦衣,腰间玉带紧束,挂着沉甸甸的金鱼袋,双颊微陷,鬓角几抹现眼的霜色。
庾珩率先走下马车,去向义父见礼。
崔令容站在台阶之下,不敢上前也不敢妄动,只因她曾经见过这个朝廷之基石,就在半年之前。
父亲和谭太傅在朝政上鲜有交集,私交也只泛泛,半年前谭太傅曾去崔府和父亲下过一盘棋,崔令容不知道那一下午他们谈了什么,只记得两个人到最后没有一方胜出。
虽带着面具,她仍怕自己被认出。
谭太傅的那双眼睛令人心悸,眼窝微深,目光却藏着极强的穿透力,漫不经意的扫过她,定格了一瞬又不着痕迹的移开。
“比我预想的时间还早了两日。”
“队伍是还有两日,无奈儿子太过想念京都美酒,就先行一步。”
“美食佳肴确实能让人牵肠挂肚,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旁的事物勾人心神。”谭太傅眯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