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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发疼,但不敢有片刻停顿,他必须将这幅血腥的历史画卷,完整呈现给王爷:“幸赖……
幸赖嘉靖末年,朝廷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任用胡宗宪总督东南军务,后又擢升俞大猷、戚继光等一代良将,大力整饬海防,
淘汰冗兵,招募新军,打造战船,更新火器。尤其戚继光将军,真乃不世出之将才!
其所创‘戚家军’,军纪严明如铁,训练有素如狼,善用狼筅、藤牌等奇特兵器,阵法精妙,鸳鸯阵变化无穷。
于浙江台州、福建横屿等地,连破倭寇主力,斩首无数,屡建奇功,方才将这股凶焰滔天的倭患暂时打压下去!
戚将军曾有名言,‘倭寇非人能敌,乃器不利、法不严、心不齐所致’,故其治军极严,器械必求精良,
方有‘戚家军’之赫赫威名,至今东南沿海百姓犹感其恩德!”
“那后来呢?现在呢?嘉靖之后,直到眼下,这帮杂碎又是个什么光景?” 王龙的声音依旧冰冷得像块铁,
但他无意识敲击扶手的,手指节奏微微紊乱,显示他内心正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极其复杂的情绪风暴——
有愤怒,有警惕,更有一种源自记忆深处的、刻骨铭心的仇恨。
魏忠贤深吸一口气,知道最关键的部分来了,他必须说得更加谨慎而又清晰:“后来……
自万历皇帝登基,尤其是万历二十年,倭酋丰臣秀吉统一东瀛后,野心极度膨胀,竟妄图先征服朝鲜,再图我大明!
我朝天兵应朝鲜请求,跨江援朝,与朝鲜军队合力,历经数年艰苦卓绝的血战,方将倭寇主力击退,使其元气大伤。
此战之后,东瀛国内再次陷入动荡,德川家康崛起,建立江户幕府,为巩固统治,施行了极其严格的‘锁国令’,
严禁民间私造大船、出海贸易,与外界交流几近断绝。
故而,自万历中期以后,大规模、成建制的倭寇集团侵袭,已较嘉靖年间大为减少,东南海疆获得了难得的,数十年相对平静。”
他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凝重起来:“然……然其祸并未根除!近年来,尤其是天启朝至今,东南沿海、乃至朝鲜海域,倭寇活动又显猖獗之势!
虽不复当年数万规模,但其行径更为狡诈凶残!其船更快,火铳亦更精良!
且不再局限于沿海抢掠,有时竟敢突入内河,攻击县城!据东厂侦知,如今之倭寇,成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