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点了两根白烛,勉强映亮供桌,郑太点燃三炷线香,青烟袅袅中,她虔诚叩拜,低声祝祷,“下辈子,要平安,要开心...”她用真丝手帕,轻柔擦拭着供台上的照片。
“太太...太太...”急促的敲门声突兀响起。
郑太蹙眉,置若罔闻,目光依旧停留在照片上,指尖眷恋地描摹着轮廓。
“太太!太太!”敲门声愈发急促。
郑太终是不耐,起身出门又迅速反手关上,“规矩呢?不知道这个时间不能打扰我吗?”她声音带着压抑的薄怒。
“对不起太太。”女佣一脸惶恐,递上一个湿透的纸包,“我打扫浴室没留意,把您沐浴后放在那里的平安符打湿了。”
“怎么搞成这样!”
郑太脸色骤变,一把夺过湿淋淋的黄符,回身锁紧身后的门,冲回卧室,手忙脚乱地用吹风机吹干,可符纸上陈雯雅留下的朱砂字迹,已然糊成一片暗红。
她不死心,小心翼翼地将符纸重新折好,紧紧攥在手心,双手合十抵在额头,喃喃低语,“希望还有用。”
夜半,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紧随其后的惊雷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啊——”郑太惊坐而起,残存的睡意荡然无存,狂风呼啸,将窗户猛地吹开,冰冷的雨水裹挟着湿气灌入房间。
“阿香!阿萍!”她连喊几声,无人应答,只得裹紧睡袍,摸索着下床去关窗,屋内的冷气让她一阵哆嗦,关好窗,转身时,她浑身一僵,卧室的门不知何时敞开了。
她睡前必须掩好门窗,这是佣人们都知道的规矩,没人敢擅开。
往日的红线噩梦涌上心头,郑太心跳如雷,她强压恐惧,走向门口,打算关门时忽然瞥见走廊有火光闪动。
郑太瞳孔骤缩,摸索着过去发现,她明明锁好的房间门大开着,闪烁的烛光却被风扑灭。
此时,恰逢闪电划过,清晰地映出了供桌上那张照片。
“啊——!!!”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划破雨夜。
照片上,熟悉的面容,竟汩汩淌下两行刺目的、粘稠的血泪。
极度恐惧之下,她满脑子只有那个三流卦师给她的判词。
“红线断,家运散。”郑太喃喃着朝楼下跑去。
就在她扑向楼梯扶手时,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一个黑影,楼梯的吊灯上似乎吊着一个人?
心脏瞬然停跳,她猛地扭头看去——
恰在此时,又一道惨白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楼梯。
极致的恐惧彻底冲垮了理智,郑太脚下一软,身体彻底失去平衡,尖叫着从楼梯上翻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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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暴雨的洗礼,香江难得获得了片刻清爽。
“喂?旺角...占用停车位纠纷?好,知道了。”
Mary姐利落地扣下电话,目光扫了一圈,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喂喂喂!麻将收一收啦,旺角有个车位纠纷调解,你们几个去跑一趟。”
“往日不都是重案组那些后生仔去的嘛?一把老骨头还要顶着大太阳出门啊?”有人抱怨。
楼下传来刺耳的刹车声,Mary姐探头看见那辆饱经风霜的警用老爷车刚甩尾停稳,周永和李颂儒就一左一右跳下车,急匆匆冲进了警署大门。
“重案组忙着破大案呐。” Mary姐叉腰,赶鸭子似的把几个老油条往外轰,“没人家破案立功,你们哪来的冷气吹?快去快去。”
重案组办公室内,气氛截然不同,周永“啪”地将一摞材料拍在桌上,顺手抄起钱大福刚倒满的茶杯就想灌。
“喂,很烫。”钱大福眼疾手快拦住。
周永只得悻悻地小抿一口润喉,随即汇报道:“今天跑了一圈,船上那些贵宾的口供基本一致,都能相互佐证,作案动机和时间基本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