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忍不住感叹:“真是……”
虞承福笑呵呵接话:“裴家这小子,是个有出息的。在书院里被先生看重,做事也稳妥周到,别的不说,嫁过去吃不了苦。”他看了一眼懒散挑嘴的大闺女,点了油灯,昏黄光晕下模样是好的,下意识直了直背,他虞老大的闺女也不差啊。
终于能插上话的系统:【……还是看人太浅了!嫁过去宿主就完蛋了。】
虞满没理它,而是看向虞承福和邓三娘脸上难掩的疲惫,问道:“今儿个怎么忙到这么晚?咱家那十亩麦子,我前几日不是已经托人割了吗?按理说,今儿个应该主要是摊晒和准备脱粒了才是。”
提到这个,虞承福脸上疲惫之余,也带上了几分轻松和笑意:“是啊,多亏了你找的人,麦子割得利索,省了大力气。今儿个就是翻晒、归拢,活儿不重,就是耗时辰。”
他顿了顿,用疑惑的眼神看自家闺女,“阿满,你前几日神神秘秘的,到底是托了哪路神仙?咱家这情况,请人可不容易,你哪来的门路?”
邓三娘心里也琢磨这事,半天没想通也不好问,这下虞承福问出声,她也竖起了耳朵。
躺椅晃悠悠的,虞满的声音也显得轻松,仿佛在谈论今日个天气不错:“不是托的什么神仙,就是河滩那西边住着的朱老五他们几个。”
兴成村还算是周边村落中人口多的,只因自上而下有条河流横穿而过,靠着它,遇上天旱的年头还能活下去,不至于流徙。
“朱老五?”虞承福愣了一下,眉头皱起,“就是那几个……游手好闲的闲汉?”村里人对朱老五那几个光棍汉评价不高,觉得他们不务正业,是村里的累赘,白白费了粮食。
“嗯。”虞满点点头,“前些日子去后山捡柴火,碰见朱老五捂着肚子在路边疼得打滚,像是绞肠痧犯了。我瞅着附近有几种草药,就顺手给他揉了一把,让他嚼了咽下去。没过多久,他缓过劲来了。”
多亏虞满上一世小时候跟着外婆在乡里长大,草药什么的都被带着一一认过,之后去了城里上学,卷生卷死,时不时还会怀念童年时光。
她说得轻描淡写,邓三娘却听得眼皮直跳:“你这胆子,那朱老五是个什么人,你也往前凑?万一他赖上你咋整?”
虞满笑了笑:“当时就他一个人,疼得都快不行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了,就是几把野草,不值钱。”
虞承福更是欲言又止,哪里是野草值不值钱的事,如若是用错药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怕是要闹到村长那里。
他提着心,大闺女还继续道:“他后边好了,特意来家门口道谢,还提了一小条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干鱼。我说不用,他就问咱家有没有什么活儿他能帮上忙。我正好想着麦收的事儿,虽说十亩地不是忙不过来,但我瞧着爹搬货的活计还没完,邓姨也连着熬了几夜绣帕子,若是能帮上忙,你们也轻松些,就跟他提了一嘴,说要是他们几个有空,能帮着把地的麦子收了,工钱咱照市价给。”
“他们肯干?”虞承福听得一愣一愣,还是有些不信,那几个闲汉是出了名的懒。
“肯啊。”虞满道,“朱老五说,他们几个别的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挣几个铜板买点粮食吃,总比饿着强。我就跟他们说定了,趁天气好,赶紧割了。他们手脚还挺麻利,两天就割完了,麦捆都扎得好好的。”
虞承福听完,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唉,也是难为他们了。平时看着不着调,真给个机会,倒也肯下力气。”他心里明白,女儿这是歪打正着,既帮了人,又解决了自家的大难题。不然就凭他们县里和田里这两份活计,这十亩麦子还真要抓瞎。
邓三娘也附和道:“这么一说,倒也是桩好事。就是以后还是少跟他们打交道,名声不好听。”
虽然虞满的名声已经不太好,但也不能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