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片巨大的芭蕉叶,一身衣裳半旧不新。
小春喘着气跑到躺椅边,伸出小脏手,本是想轻轻推这人的胳膊,又想到什么,把手背在后边,声音还带着急惶:“阿满姐,阿满姐!不好了!绣绣姐跟村头赵三叔家的小胖子打起来了!”
躺椅上的人纹丝不动,连芭蕉叶都没晃一下。只有底下飘出来含糊不清的女声:“……嗯?”
小春更急了,跺着脚:“不是呀满姐!打得好凶!绣绣姐……被赵小胖用石头子砸了头,都……都流血了!流了好多红呼呼的血!”
这话像是投在湖面的石子,躺椅上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慢腾腾地抬起手,慢腾腾地将盖在脸上的芭蕉叶往下挪了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黑白分明,眼尾懒懒地耷拉着,斜睨着焦急万分的小春。
日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安静了两秒,就在小春急得要去推她时,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着急:
“哦……”
她顿了顿,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才抛出最关键的问题:
“那……绣绣打赢没?”
小春被问得一愣,小嘴微张,显然没料到会先问这个。她手指下意识绞着衣角,声音没了刚才报信时的理直气壮,带上了点心虚:“当、当然没有啊……小胖子那么壮,绣绣姐哪打得过……所以我才赶紧跑回来叫小满姐你去……”
躺椅上的少女终于慢悠悠地坐直了些,竹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她随手将那片芭蕉叶丢到一旁,露出整张脸。眉眼疏淡,容色殊胜,仿佛天大的事也惊不起她眼底半点波澜。
小春又看恍了片刻,见她起身,小胸脯明显起伏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
谁知,少女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瘫得更舒服点,然后目光落在小春脸上。
“小春啊,”她声音依旧慢吞吞的,像午后被晒得温吞的河水,“看见我没急着跳起来抄家伙,是不是挺失望的?”
“啊?”小春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受了惊的小鹿,随即眼珠子开始滴溜溜地乱转,小手摆得飞快,“没、没有啊!阿满姐你说什么呢,我……我就是着急……”
少女也不催她,只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小春被她看得越发不自在,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地上的土,浑然不知自己被看透了。
安静了几息,少女才又开口,语气甚至带上了随意:“嘴角糖渣子怎么没吃干净?”
“呀!”小春惊叫一声,慌忙抬起袖子就去擦嘴角。她使劲蹭了好几下,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周,发现什么也没有,嘴里还疑惑地嘀咕,“没有啊……”
等她忙活完,一抬眼,正正对上少女那双了然的目光。
那目光满是洞悉,嘴角还笑着。
小春举着袖子的手僵在半空,小脸一点点涨红,终于明白自己那点小算计,早就被看得透透的。
她瞬间泄了气,肩膀耷拉下来,小脑袋也垂了下去。她踢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被看穿后的懊恼和坦白从宽的委屈:
“好啦好啦……我说实话嘛……”她撅起嘴,“是二乔、松子他们!他们非说阿满姐你是村里最难请动的人,比村里那盘老石磨还难推!我们打赌,看今天谁能把你骗出这个院子……”
她越说声音越小,偷偷抬眼觑了觑少女的脸色,见对方没什么表情,又壮着胆子继续道:“就、就赌一小块麦芽糖!我……我觉得我肯定行!所以……所以我就先……先把他那份糖给抢……不是,先拿过来了!”她下意识摸了摸鼓囊囊的小口袋,脸上露出一丝“糖反正在我这儿”的小得意,但很快又垮下去,“可谁知道还是没骗过小满姐你……”
小春急忙又抬头,像是要证明自己也不全是撒谎,急切地补充:“但是!但是绣绣姐真的跟小胖子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