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紫辰门。
门楼己修缮一新,那面明黄色的龙旗在夏日的晴空下猎猎招展,气势威严。
城楼下,气氛肃穆。
以孙传宇为首,周遇吉,卢光祖,陈新甲等留守文武官员,以及部分精锐自生火铳营士兵列队肃立。
朱由检一身常服,并未着戎装,但久居上位,历经铁血淬炼的威仪,却比任何华服都更令人心折。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浴火重生的城池。
残破的痕迹犹在,但街道上行人多了,商铺的幌子在风中轻摇,远处洛水东岸,那无边的金色麦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匠营的方向,隐约传来叮当的锻打声,那是大明新锐的锋芒在持续锻造。
他的目光掠过肃立的臣子,掠过盔明甲亮的士兵,最终投向城外那片翻滚着生命力的金黄田野。
半年多的心血,铁腕镇压下的秩序,新政艰难萌发的嫩芽,,一切都刚刚开始,远未到高枕无忧之时。
“孙卿,”朱由检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河南,朕就交给你了。屯田乃根基,不可懈怠。军备乃爪牙,不可松弛。吏治乃血脉,不可废弛。朕在京师,会看着这里。”
“臣,万死不辞,必竭股肱之力,守土安民,巩固新政,以待陛下再临,”
孙传宇深深躬身,语气凝重而坚定。
朱由检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猛如虎,卢光祖:
“尔等各司其职,精诚协作。若有差池,军法无情。”
“末将遵旨,誓死效忠陛下,拱卫新政。”
两人齐声应诺,声震城楼。
没有冗长的告别,朱由检转身,登上了早己备好的御辇。
王承恩紧随其后。车驾缓缓启动,在精锐御营的护卫下,驶出紫辰门,踏上了通往京师的官道。
车驾并未疾驰,而是沿着洛水东岸的官道,缓缓前行了一段。
朱由检掀开车帘一角,目光投向那无垠的麦田。
张二狗所在的屯田卫第三千户所,恰好位于官道附近。
皇帝车驾即将路过的消息早己传开。
屯田军丁们被要求继续劳作,不得擅离职守围观,但允许在田间地头肃立行礼。
张二狗和小满,还有什里的兄弟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站在自家田地的垄沟边,远远地望着那支威严而沉默的队伍沿着官道行来。
明黄色的龙旗在队伍前方招展,如同移动的烈日。
张二狗的心跳得很快。他再次看到了那面旗帜,看到了那被严密护卫的御辇。
虽然隔着距离,看不清车内的身影,但他知道,那位改变了他命运给予了他土地和新生的人,就在里面。
感激,崇敬,还有一丝对未来的担忧,交织在他心头。
他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像一株扎根在沃土里的青松。
小满站在他身边,也紧张地攥紧了衣角,踮起脚尖张望。
阳光照在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忽闪着。
车驾缓缓行近。
在路过张二狗他们这片田地时,御辇一侧的车帘似乎被一只修长的手微微掀起了一角。
刹那间,
张二狗仿佛感觉到一道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目光,隔着田野,遥遥地扫了过来。
那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在小满身上,在这片金黄的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