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团队带来的力量感,远比个人蛮干更有价值。
第三点,练战友之间的信任。
这一次,让所有军官都倒吸一口冷气。
朱由检命人在校场边缘挖了一个丈许宽、一人多深的壕沟,下面铺了厚厚的稻草,沟边竖起一根两人高的木桩。
“两人一组,一人蒙眼,另一人用言语指挥蒙眼者,爬上木桩,从桩顶跃过壕沟,”
“陛下,这太危险了,”连最沉稳的卢光祖都忍不住开口。
“怕什么?下面有稻草,摔不死。”
朱由检语气斩钉截铁。
“练的就是信任,练的就是在绝境中,你敢不敢把命交给你的同伴,敢不敢相信他的指引,开始,”
起初一片混乱,蒙眼者战战兢兢,不敢迈步。
指挥者语无伦次:“左,左一点,不对,是右,哎呀小心,”
扑通,扑通,掉下去的人不在少数,摔得七荤八素,好在有稻草缓冲。
“蠢货,怎么指挥的?左一点是多左?用步子,向前三步,抬左脚,踩住木桩第三根横档,这样!”
周遇吉看不下去了,亲自下场示范。
他声音洪亮,指令清晰简洁:“蒙眼兵,听我令,向前首走五步,停,右转,抬右手,摸到木桩,好,抬左脚,踩第一根横档,手抓紧,用力上!”
在他的清晰指挥下,那名原本吓得发抖的蒙眼士兵,竟一步步稳稳地爬上了桩顶!
“准备跳,深吸气,向前一大步,跳!”
蒙眼士兵咬紧牙关,猛地向前跃出!
稳稳落在了壕沟对面,落地瞬间,他一把扯下蒙眼布。
看着壕沟和对面站着的周遇吉,激动得浑身发抖,猛地捶了自己胸口一拳。
嘶声吼道:“将军!我信你,”这一声吼,点燃了全场,
士兵们看着同伴成功,那份对信任力量的震撼和渴望,瞬间压倒了恐惧。
训练热情空前高涨,掉下去的人少了,成功的欢呼声越来越多。
一种超越上下级、近乎袍泽兄弟的信任纽带,在一次次纵身飞跃中,悄然滋生。
训练如火如荼,朱由检紧绷的心弦却始终未放松。
钱粮在消耗,时间在流逝,前线的坏消息如同附骨之蛆。
他每日必去随军的匠作营巡视。
这里汇集了从京城和沿途搜罗来的各类工匠。
铁匠、木匠、皮匠、火药匠,环境简陋,炉火熊熊。
敲打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硝烟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这日,朱由检在卢光祖和王承恩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匠营。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忙碌的工匠,检查着修复的铠甲、新打的箭簇、调配的火药。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烟灰的老匠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老匠人不像其他人那样专注于打造兵器,而是对着一堆拆卸开的鸟铳零件发呆。
手里拿着一块形状奇特的燧石和一个精巧的、带着弹簧的击发装置反复比划,眉头紧锁。
“你是何人?在研究什么?”朱由检走到近前,开口问道。
老匠人吓了一跳,抬头看到皇帝,慌忙丢下手中的东西就要下跪,
“草民李胜,叩见皇上,草民该死,没好好干活。”
“起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