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军无援,力竭而死,看着李自成的烽火一路烧到潼关!”
他一步踏前,身上的戾气让周皇后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轻轻的抱住了皇后,拍了拍后背,随后放开。
他的声音低沉道:“紫禁城是座黄金铸就的牢笼,它困住了朕的眼睛和耳朵。”
“再待下去,朕只能等着李自成或皇太极的刀,架在朕的脖子上,等着看这大明的江山,在朕眼前一寸寸化为焦土。”
“等着史书上写,崇祯十七年,帝,坐困愁城,自缢煤山!”
朱由检心中激荡,不小心说错了话。
“坐困愁城,自缢煤山”八个字,如同惊雷,炸得周皇后魂飞魄散。
自缢煤山?
这句话让她浑身冰冷。
“陛下!”
她凄声喊道,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那臣妾怎么办?慈烺,慈炯他们怎么办?”
她扑上前,死死抓住朱由检的龙袍袖口,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缓缓抬起手,有些僵硬地,拂去周皇后脸颊上的泪水。
动作并不熟练,甚至带着一丝笨拙。
这个细微的举动,却让周皇后浑身一震,抓着他袖口的手指松了松。
“听着,”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朕走,不是放弃你们,恰恰是为了给你们,给慈烺,慈炯,给这朱明江山,挣一条活路出来。”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周皇后。
“京师,暂时还不会破。李自成要消化陕西,要打山西、河南,没那么快。”
“吴三桂的关宁铁骑还在山海关,周遇吉在宁武关也还能撑一撑。”
“朕只要跳出这个牢笼,到了前线,收拢孙传庭的溃兵,整合山西河南的残军,就地筹粮,就有机会在黄河一线,把李自成挡住,甚至寻机反击。”
他的话语带着强烈的信念,安抚着皇后。
“朕若留在宫里,只有死路一条,你们也一样。朕若出去,九死一生,但尚有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朕必须去搏。”
朱由检知道,此一去,只为挣命。
他反手握住周皇后冰凉的手,用力之大,几乎让她感到疼痛。
“你是皇后,朕不在,这后宫,这未成年的皇子,就托付给你了,无论听到什么风声,稳住!”
“紧闭宫门,约束宫人,非朕亲笔手谕,任何人不得调动禁军一兵一卒,若真有城破一日”
朱由检没有再说下去。
周皇后浑身地颤抖,巨大的恐惧沉重如山般压来。
她看着皇帝那份近乎悲壮的决绝,忽然明白,一切劝阻都是徒劳。
她猛地挣脱朱由检的手,抓起案几上一个白瓷茶盏,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在地上!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殿内炸响,瓷片西溅。
“好!”周皇后抬起头,泪痕未干。
“陛下既然要赌命,臣妾就陪着陛下赌,陛下放心去,只要臣妾还有一口气在,这紫禁城就不会乱,城在人在,城亡…”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如同泣血。
“若陛下一去不回,妾在奈何桥边,等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