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烟的幼稚行径,只将梁净川阻滞了不到半分钟,她走到二楼时,听见脚步声再度响起,仍是不紧不慢。
家在四楼,门是虚掩的。
蓝烟推门进屋,梁晓夏戴着防烫手套,端着一只大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烟烟你回来了。”
“嗯……在超市碰见梁净川了。”蓝烟原是不想提,但人马上就到门口了,故意不提,反倒显得不自然。
梁晓夏一愣,“净川也回来了?”
她把盘子搁到餐桌上,快步走到玄关,还未探头张望,外面传来稍显懒散的一声:“妈。”
高而颀长的身影停在门口,将门扇拉得更开一些,随后一步迈了进来,狭窄玄关骤然逼仄。
梁晓夏忙打开鞋柜找干净拖鞋,“吃饭了吗?”
“没。”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多蒸点米饭。”
梁净川低头换拖鞋,“那就不吃了,我临时回来拿个东西。”
蓝烟已经换好了鞋,受不了人都挤在这狭窄通道里,自己先一步往里走去。
对话声将蓝骏文从厨房里引了出来,他笑说:“米饭不够下点面条就行,我再炒个青菜,马上开饭。”
蓝烟把橙汁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餐桌上,走往卫生间洗手。
房子三室两厅,主卧带一个小小的卫生间,蓝烟和梁净川以前还住在家里的时候,共用一个客卫。
那时梁净川读高三,蓝烟读高一,两人不同级,作息也不同步,基本不会发生争抢卫生间的情况。
但并不妨碍蓝烟从其他方面找梁净川的茬,比如她明明十二点才睡觉,但十一点半梁净川用完浴室,她就会从卧室出来,打着呵欠,摆出一副刚被吵醒的臭脸,冷声低喝:能不能小点声音。
梁净川并不说什么,后来确实将动静放得更轻。
但有心找茬的人,怎会被这样一点小小的退让收买。
又一次,她打开门,望向客卫门口一头湿发的梁净川,冷脸说道:“你吵到我睡觉了。”
梁净川脚步一顿,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问:“在睡觉?”
她绷住脸。
“那是谁在看剧?”他把头歪了一下,似在回忆剧情内容,“ I`m a prisoner of love?”这句是清唱出来的。
她在看《最后的朋友》,08年的一部日剧。梁净川哼的是主题曲的第一句。
她当时顿了有三秒钟,尴尬得不知如何作答,最后只能用惊天动地的摔门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躺在床上生闷气,剧也看不进去了,直到听见门外有动静,竖起耳朵细听。
是梁晓夏在告诫梁净川:“关门声音小一点,不然会吵到别人睡觉。”
梁净川说:“哦。以后注意。”
蓝烟至今也不理解梁净川那时为什么乖乖背了这口黑锅,但不影响她心情瞬间畅快,并且在和梁净川暗中斗争的战场上,开辟出了“栽赃陷害”这一条新赛道。
同上一次回来相比,客卫明亮了许多,顶上照度不够的日光灯管被换掉了。
蓝烟拧开水龙头,按出一泵洗手液,揉搓之后,冲洗泡沫。
镜中人影一晃。
蓝烟抬眼。
梁净川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摆出一副排队等着洗手的架势。
她当做没有看到,但刻意把速度放慢了一些。
厨房就有水槽,他等不及大可以换个地方。
然而,她手仔仔细细地洗过三遍,梁净川仍没有挪步,只是抱住了手臂,镜子里看她的表情,也多出来一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和很久之前,拆穿她在看日剧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蓝烟立即关上了水龙头,抽出一张洗脸巾,一边擦手,一边往外走。
梁净川没有让路,就堵在门口。
蓝烟掀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