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还要虚弱许多。
委在火炉旁边闭目养神的李邺似乎察觉到了祝云早的目光,他缓缓睁开眼睛,简单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大氅,旋即三指捏碟,姿态慵懒地抿了一口热茶。
“怎么?我中午做的鱼不好吃么?”
通明的烛火将他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映出一道淡淡的青痕,像白釉秘瓷上浑然天成的着色,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一经他手,便多了几分清雅之意。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安静了许多,方才还你说我笑的少年们此时都不约而同地噤声了。
谁也不愿意开口说上一句违心的“好吃”二字,但偏偏谁也不敢说不好吃。
祝云早一皱眉,快步走过去毫不避讳地用手背探了探李邺的额头。
——果然是热得发烫。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使李邺不由得愣住了,余下几人也愣住了。
下一秒,李邺便已一手擒住她的肩膀迫使她蹲下,而另一手恰到好处地掐住了她的喉咙了。
他手上力道过大,祝云早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猝不及防之间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里徒然多了几分惊慌与茫然失措。
两人此时鼻尖的距离不过寸许,这是她第一次以一个如此近的距离观察李邺,飞扬的眉眼、狭长的美目、流畅的下颌线以及一截没入领中的修长脖颈,明明那么温和,却无不透露着一抹冷漠至极的疏淡,而这抹疏淡之下似乎还藏匿着几分对世人的轻蔑与厌烦,仿佛只有这样的冷漠与超然才能配得上他自己。
电光火石之际,满室之内顿时鸦雀无声。
一呼一吸后,包括李二在内的其余人立时便齐刷刷地站起身,毕恭毕敬地朝李邺方向俯首,竟无一人敢出言相劝。
李邺看也不看,只是弯唇冷笑,颀长的身形只在砑黄窗纸、山水画屏之间停顿了一瞬,便骤然欺压而上,将祝云早的身影盖了个严严实实,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祝云早颇为痛苦地挣扎着,试图将李邺的手掰开,对于他这种喜怒无常的性格变化,她早有领略,所以他自称教书先生的说辞她是半点不信的。
她只能趁李邺供她留遗言的间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作为解释:“我、我只是看你……是不是在发热而已……”
闻言,李邺锢在祝云早脖颈上的手稍稍松了一些。
虎口脱险的祝云早迅速挣开他的手,跌坐在地,顾不得将气顺匀就极为警觉地摸向自己的脖子,直到确认它和脑袋还没有分家时才宽下心来,继而杏目圆睁,怒气冲冲地盯着李邺,如同乳虎之于猎豹。
两人对峙半晌,她才大声吼到:“你干什么!你体内寒毒若不及时排出,只怕日后便要伤及心脉,我见你身弱体虚,好心帮你看诊,你却如此待我!简直是……”
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本想用一个华丽丽的成语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以及对李邺的抨击,无奈适才缺氧导致现在大脑一片空白,竟憋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一个合适的词语。
李邺领会其意后原本还有几分愧疚之意,时下却被她突然的卡顿给逗笑了,他故意凑上前去,眯起他那双狐狸眼,恻阴阴问道:“简直是什么?”
这一次祝云早下意识先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玉爵弗挥,典礼虽闻于往记,彩云易散,过差宜恕于斯人,自己能屈能伸,何尝不是有容人之量?
她支支吾吾编了半天,最终选择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干笑两声道:“简直是太谨慎了,我当向你学习……”
李邺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
众人沉默了一晌,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发出了“噗嗤”一声低笑,下一秒几人便顿时发出了雷鸣般的爆笑。
祝云早满头黑线,此刻她连自己有朝一日成为天下第一的时候选择把这伙人分别埋在哪里都想好了,只可惜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