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她猜中了。
孟拂月眉眼染着笑意,说起孟家的事,娇颜都明媚起来:“我曾见爹爹也这样分拣药材,应是懂医的人才会这么做。”
“姑娘想学吗?”
他停顿良晌,毫无征兆地问向她。
这一问,令她无所适从。
她僵愣了片晌,再三确认起公子的话意。
他问,她想不想学医……
自从孟家隐退朝堂,在东市开了间药铺,她便帮着爹娘打下手,久而久之,对医术着了兴趣。
然而父亲只让她学些皮毛,她想再往深了学,却如何也得不到应允。
她诧然看着眼前人,将父亲所言一字不差地说出:“救死扶伤,悬壶济世,是我儿时所望。可爹爹不让,他说姑娘家就该学琴棋书画,学缝纫刺绣……”
言及此,孟拂月轻叹下一声,惆怅道:“爹爹说,看病诊脉总会与男子相触,那些亲肤之举会被说长道短,坏了孟家的名声。”
“姑娘也介怀?”
语调似比刚进屋时缓和不少,公子侧目和她对望,淡然问了句。
她赶忙摇头,对于这偏见回得斩钉截铁:“能治病医人,我一点也不介怀。”
“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言至此处,他顿住话,眸色渐深,意味深长地接上后半句:“教得你比爹爹还要医道高明。”
一谈起医术,公子弯眉浅笑,话里带了微许轻狂。可那抹不羁转瞬即逝,他似想起了什么,顷刻间怅然若失。
思索良久,孟拂月迟疑地回望,桃容透满了好奇:“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平民百姓而已,称不上是神圣……”
他轻扯嘴角,自谦般答道,答出的几字还带不易察觉的苦笑:“若真是神圣,怎会连最想救的人都救不了。”
公子挪了挪身,正坐着向她行上一揖,终是自报了家门。
“在下容岁沉,见过孟姑娘。”
语尽的一瞬,她不禁瞠目结舌,直愣愣地坐在榻边,险些将端于手里的瓷碗摔碎。
只因那听了上千回的名姓猝不及防地传入耳中,而其人更是毫无征兆地坐于她面前。
世人皆道,此世间有位避世神医,其医术无人能及,堪称举世无双。
公子姓容,总是神出鬼没,不见踪影,若想得他医治,一切皆看缘分。
不曾想,她竟真的遇见了这位医术一绝的容公子,稍有遗憾的是,却在这样的境遇下……
孟拂月欲语还休,愕然许久还觉难以置信:“公子是能让枯骨生肉,能药到回春的玉面神医,容岁沉?”
“我翻过容公子写的医书,字字在理,句句珠玑,里边的每一句我都能背诵,”杏眸顿时微亮,她兴奋地道起过往,道起崇敬之情,思绪复杂万千,“我还去各处探听过公子行踪,他们说公子早已避世而居,无人知晓踪迹……”
正言道之时,她观察到公子面色黯淡下来,适才显出的轻狂渐渐褪去。
他像在思忖着什么人,亦或是什么事,凝思时眸底没了光亮。
面上柔色一扫而空,公子淡漠地答着,语气尤为疏离:“徒有虚名罢了,姑娘切莫相信传言,也莫盲目追寻。”
容岁沉冷淡地看向她双手端的饭碗,似在催促她快些,他来此仅是奉命行事:“姑娘用完膳了吗?使命达成,我就该走了。”
午膳的确是用完了。
她无声地递回,眼见他将碗筷放回食盒,容色寡淡,转过身就要走。
“我想解手。”
孟拂月忽道出声,想尽法子将他唤住,心觉这人许是能助她逃离此屋。
他听着顿感无措,姑娘解手,他一男子如何能帮,便犹疑地拒下:“这锁我不能擅自解开,此事还得唤谢大人来。”
可姑娘想如厕,总不能置若罔闻。
容岁沉转眸再望,静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