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个雪天。
寒意浸骨,霜雪满头。
那才是她与此人的初次相见……
孟拂月无奈挪回软榻,惆怅地坐躺于玉枕旁。
她平静地阖眼,所思所想皆回至那日光景。
那时寒冬凛冽,大雪初停。
药堂内已有几时辰无来客,门前的积雪都快要让人无法行路,枝头白雪随风倾落而下。
当时父亲出了远门,母亲又卧病在榻,她便与庶妹孟拾烟守着药堂。
因刚下了雪,巷道内寥无人烟,直到黄昏之际,母亲的话语隐隐从里屋飘出。
“月儿,药堂需打烊了,”语声虚弱,母亲咳了咳嗓,又轻声唤道,“为娘今日身子不适,辛苦你了。”
孟拂月浅笑着答话,边说边打着手中的算盘,再稳然落笔于账簿上:“娘亲就好好躺着,这药堂有我和烟儿呢。”
一听要打烊,堂中的另一少女遥望外头街巷,左顾右盼地像在寻一人影,随后小声地问道。
“太子哥哥近日怎没来找阿姐?我好似有半个月未见太子哥哥了,好想他呀。”
“云璋哥哥平日要做的事可比我们多多了,等忙完这一阵自会找来,”她淡笑地合上书册,轻巧地一递,吩咐下一言,“烟儿将账簿放回柜屉里。”
石阶上积雪太厚,是该扫一扫雪。
她手执扫帚温婉地走出正堂,未曾清扫,便见一位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蹲坐在石阶旁。
发梢落满了雪,少年两腿蜷曲,面色发白,许是太过严寒,浑身正剧烈发着抖。
被披散的发丝遮掩,瞧不清他的容颜。
似经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眉心紧紧地拢在一起,额上渗出不少细汗。
这绝非是因寒冷所致。
他定是得病了。
孟拂月见景赶忙放落扫帚,蹲下身,柔和地问他:“怎会抖得这么厉害……”
“你病恙了,可需我诊个脉?”见少年不答,她关切地再问一句,语调道得柔缓,“虽不像爹爹那样医术高明,但我懂些皮毛,看你难受,兴许能帮上些忙……”
“把手伸出来,不用害怕。”
示范着伸出皓腕,孟拂月朝他婉然轻笑,欲让少年敛去锋芒。
少年似是真被她说服了,缓慢地伸了手,任由她把上脉。
纤细玉指触在了他的手腕上。
把脉之时,她撞上他的视线,看清了他的容貌。
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如同乞儿,少年的样貌极为清隽。
他眸光微凝,直直地和她对望,眸底的深潭映着她的如花玉颜。
孟拂月将心思重放于诊脉上,探来探去也探不出个所以然,遗憾道:“你这脉象好生奇怪,我未遇到过,不知是何病症……”
想来是自己唯知皮毛,而他的病症又太罕见,如此一来,她便无能为力,只得让父亲来看诊。
“要不这样,五日后我爹爹就会回来,你再来一趟药堂,”语气更作轻缓,孟拂月把完脉,感慨自己有心无力,随之安慰,“我定让爹爹治好你的怪疾。”
想起堂内还留有热乎的汤药,她弯了弯眉,转身走回堂去:“你先别走,等我一下。”
她原本以为,这少年会默不作声地一走了之。
可等她再次出堂,他静默地站于门边,像是在候她送来汤药,寸步也未离开。
孟拂月将汤碗递出,柔声相道:“此药驱寒,仅是暖身子的,你先将它服下,会好受些。”
见势连忙接过,少年毫不犹豫地饮下,之后用破旧的袍袖抹着唇角,又只手递回瓷碗。
待取回药碗,她抬眸一望,少年已快步离远,从始至终都未听他言说一词。
“阿姐,你在和谁说话?”
听见动静,庶妹孟拾烟踏着轻灵的步子走来,左瞧右看,也不见有什么人影。
“一个身染怪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