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晚上,烟雨朦胧的,像江南。
季瓷不放心宠物店里的猫猫狗狗,揣着馄饨去店里看了眼。
大家都很健康,也很热情,她检查了暖气无异常后关门离开。
“哗啦——”
隔壁汽修店刚巧也合上了最后一扇卷帘门。
季瓷先看到了一点橘色,靳老板摘了嘴边的烟:“今天不是没开张?”
季瓷走下两节台阶:“我住得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说完她又问:“这么晚了你要出门?”
靳森把烟丢在店门旁的小水洼里:“天冷,去楼上睡。”
他住季瓷对门那间房,铺张床的事,不讲究。
季瓷“哦”了一声,撑起伞。
空中飘着雨,棉花似的,雾蒙蒙的拢着这条街。听不见雨声,但能感觉到凉意,衣服很快就湿了。
靳森抬头看了眼天空,伞面便遮在了他的头顶。
“你怎么不爱撑伞?”季瓷抬着手臂。
靳森笑着把伞柄推向她:“没关系。”
伞沿抵在了他的肩上。
“我今晚下楼时听一奶奶说,现在交物业费送米面油,你交……还是我交?”
“交过了,”靳老板把冲锋衣的帽子带上,“那些你不用管。”
靳森喜欢穿黑色,他也适合。额前的碎发有些湿了,轻轻地垂着,眉眼都收进阴影里,只能看见高挺的鼻梁,露出一点鼻尖,时隐时现,其他的就收进衣领里,看不见了。
季瓷应了一声,低头看地上的影子。
地面是湿的,平平的覆着一层水膜,路灯的投射的灯光在上面炸开,凹凸不平的水泥路面折射出零零散散的光点,像电影里失帧的画面,一跳一跳,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已经发生了改变。
季瓷一脚踩上去。
她走夜路一向紧张,能有多快就有多快,尤其是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季瓷每次都绷着神经,生怕突然跳出来什么牛鬼蛇神。
但靳老板在就不用担心这么多,高高大大一个人挨着你走,脑子里什么都不用想。
季瓷心也变得湿润。
“腿疼的话,可以试试热敷。”
她的声音像卷在雨雾中,似有若无的,靳森一开始没听清。
“嗯?”他侧了下视线。
季瓷转过脸,一本正经地同他说:“注意保暖,不然得关节炎。”
靳老板认同地一点头:“你懂这些?”
“我……”季瓷欲言又止,把视线收回来,低头看着脚下,“懂一点点。”
他们一起进了单元楼,靳老板按下电梯上行键。
季瓷把伞拿到另一边,半个身子都转过去,低头抖了抖上面的雨。
电梯门开了,他们走进去,还是靳森按的楼层,季瓷更往里站了一些,她伞上的水像是抖不完。
一楼到八层不过几秒的时间,但狭小密闭的空间总让人不自在。
这样结伴回来好像有些太亲密了,季瓷还没和哪个异性走过这么长的一段路。
脑子里总是会想起孙姐,想她有没有和靳老板走过,又想大概是走过的。
可走过也不代表什么,就像现在的他们,仅仅只是走过一段路罢了。
季瓷握住门把手,按下指纹。
她的背后,靳老板也应声把门打开。
季瓷撑开雨伞,蹲身放在门口。
或许她应该说一句“晚安”,但“再见”是不是更适合他们现在的关系?或者“明天见”?好像也没差。
得选一个,她要关门了。
季瓷这么想着,抬脚迈过门槛。
“早点睡。”靳森说。
她僵了一下,很快转过身:“哦,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