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鬓影,一切都旨在重现它十里洋场的气派与奢华。
到场的都是至亲好友,自然不用拘泥于形式上的社交,用餐区推杯换盏,设在前厅的舞会也是热闹非凡。
林佩珊转圈转累了,歇下来喝几口果酒,看准时机逮住了从长辈群里脱身的黎念。
“来润润嗓。”她给黎念递了个酒杯,“你老豆看上去心情不错哦,今早我搭你们家私飞过来的时候,他那表情严肃得我都不敢搭话。”
黎念朝右后方看了一眼,众人簇拥之下,黎振中和程仕繁相谈甚欢,气氛似乎十分融洽。
她贴近好友,俯耳开起玩笑:“他同我家姐是一派的,没表情的时候能镇妖。”
林佩珊笑得前仰后合,抹了下眼角又问:“你那位活在传闻中的哥哥呢,我里里外外绕了那么多趟都没找到目标人物,也不知今晚有没有机会一睹真容?”
“不知道。”黎念面不改色地捏着杯梗,一口下去就是半杯酒。
林佩珊以为她仍有介怀,很快表示理解:“不过也是,你们黎家人都到齐了,他来了也挺尴尬的。”
养子身份本就敏感,如今连这层关系都消失了,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只会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黎念想起包里那支毫无动静的手机,一丝难以名状的烦闷突然涌上心间,她摆摆手:“换个话题咯,靓女。”
这头还没聊上几句,黎念的视野里出现了程隽的身影。
他是朝着她们走来的,先同林佩珊打过招呼,再牵起黎念的手,垂眸柔声道:“现在有空吗,那边有几位长辈想带你认识一下。”
黎念知道是哪几位,谭美珍那群朋友的灼灼目光都快在她身上烧出洞了。
有些场面避无可避,黎念挂上了自认为最完美的微笑,哪怕撑到苹果肌发酸也没有一丝懈怠,算是用尽全力在配合她这位准婆婆的表现欲。
不过一直踩着高跟鞋站立是种挑战,脚踝隐隐浮起的胀痛感是听再多郎才女貌的夸赞都不能缓解的。
黎念歪了歪身子,抓住程隽的手臂想让他给自己借个力,奈何后者不仅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反而偏头问:“怎么了?”
黎念干笑着使了个眼色。
也就是这时,一位侍应生的出现拯救了她。
“黎小姐,外面有人找您。”
“哪位,怎么不迎进来?”
侍应生没有细讲,只说那人在花园等待,黎念沉思了几秒,眉头忽地一凛,顺势松开程隽的手。
“各位,失陪一下。”
人的第六感总会在某些瞬间准到可怕,当黎念踏进花园,认出那道隐在昏茫灯光下的高大身影时,她放缓了脚步。
宋祈然也在此刻转身。
他是下了飞机就直奔而来,没时间调整状态,神情略带长途后的疲乏,但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黎念,他眼底很快恢复了光亮,唇角也挑起了松快弧度。
“不冷吗?”
黎念这件旗袍用了纯桑蚕丝的正绢面料,柔软娇贵,恰到好处地贴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出来时她只裹了一条不算厚实的羊绒披肩,瞧着是有些透风。
反观宋祈然,他那身轻薄风衣也不见得能抵御这初春夜晚的寒凉。
黎念跳开他的问题,站定后眼尾轻扬:“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
她在明知故问,宋祈然也不介意,双手插着衣兜,环顾四周:“快结束了?”
“是,你迟到了。”
“抱歉,起飞地天气恶劣,延误了。”
他毫不犹豫的道歉反倒堵得黎念说不出话,片刻后那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过来点。”
“干什么?”
“过来就知道了。”
黎念盯着男人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意,犹疑地向前走了两步,谁知宋祈然又道:“伸手。”
这回黎念不配合了:“卖什么关子?”